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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上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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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起故乡唐下湾,我的心都会为之悸动,就会想起许多往事。

  那些关于唐下湾的诸多美好的记忆多如夜空中的点点繁星。

  这些记忆中的繁星,常常会在某个寂静的夜晚泛着静美的光芒,朦朦胧胧地照着我的思绪,领着我走上回家的路,我仿佛又看见了故乡上沟那些大大小小的水田和绿油油郁郁葱葱的秧苗了……

  ——题记

  “走,到上沟看水走吆!”。

  “到上沟看水去!”

  以前,在老家唐下湾,在夏季正午时分或下午黄昏的时候,总会听到邻居相约一起去上沟看水或父母命令孩子们去上沟看水的说话声。

  看水,其实并不像很多人理解的那样,去欣赏水,去看看水的样子,而是去看上沟自家水田中有没有水,水位够够不够。如果水田没有水了,就要将连接自家水田与河沟的排水沟疏通,想办法将河沟中的水引灌到自家水田中。

  上沟和唐下湾村落位于同一个山谷,上沟在下湾东上部,离下湾村落大概有五百多米的样子。

  上沟有十几家水田。上沟中间有一条水量很小的小溪,这条小溪中的水是下湾水库的最主要的水源,灌溉着上沟十几家七八亩的水田。

  每当夏季干旱缺水的时候,小溪的水量骤然减少,上沟十几家的水田中的水稻就受到了严重的威胁,水田常常处于水量不足或半干涸状态。而这个时候,也是乡亲们因为争水而最容易引起矛盾的时候。

  每当这个时候,“看水”就显得尤为重要和频繁了。如果谁家稍微懒惰一下,或看水的次数少了,流向自家水田中的水流会被别家“分流”走一部分或直接截去,或自家水田中的储水被别家人放走。

  在那个以地为纲,看天吃饭、靠地谋生的年代,如果庄稼收成不好,将直接影响整个家庭的吃饭和穿衣问题。所以,在夏季缺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十分紧张,在水田的水源问题上毫不含糊,争执和争吵也愈加激烈和频繁。

  有一年夏天天旱无雨,河沟干涸,水田龟裂,水稻蜡黄一片,眼看稻谷就要裂怀结穗了,但老天依然没有一点想下雨的意思。村民们都十分焦急。

  溪水已经断流了,没有可以流入水田中的水了。父亲看着我家一亩三分的水田,连声叹气。一家人心情都十分沉重。我家旱地少,每年的粮食基本全靠这一整块的水田了,如果今年水田颗粒无收,以后吃饭都成问题了。

  幸好,我家水田不远处有一个用石头砌成的两人高的拦河“坝”,坝上是几家的“拦河田”,坝下是一个溪水向下冲击而成的深潭。河沟虽然早已断流,但水潭中的水满满地还在。父亲和母亲商量决定下午太阳落山后,全家出动,带上水盆和水桶,到上沟水潭中取水浇灌水田!

  父亲是小学教师,平日里对我们管教很严,他说话就是圣旨,我们兄妹三个不敢违抗,明知那样人工运水浇灌水田很辛苦,但我们还是振作精神,摩拳擦掌,早早就准备了取水的器具。

  太阳刚一下山,燥热的气温还未降低,我们一家拿着脸盆和水桶就出发了。

  来到上沟水潭,我和妹妹站在水潭边舀水,递给哥哥,哥哥再向谭边高处走几步,踩在石头垒成的高台上递给站在岸上的父母亲,他们再端着水盆或提着水桶走十几步将水倒进水田,如此反复来回接力运水。

  我们就那样汗流浃背地、忘我地舀水和运水,直到夜幕降临,直到深潭见底。

  又累又渴又热,有那么一刹那间,我累得真想倒头就睡,不去管身下的乱石和脏水稀泥,也不管父亲那严厉的眼神和怒斥声了。有好多次,我累得思维似乎都停止了运转,大脑中疲惫的思维就只剩下这单调重复的舀水和运水的动作了,整个空旷的上沟似乎没有了别的声响,只有我们一家人的疲惫的喘息声和舀水倒水的声音了。好几次,我眼皮打架,不听使唤,好几次双腿发颤站不稳,差点栽倒,手上舀水的动作都停滞了。想想家里其他人也都累得够呛。我不由长长叹息:庄稼人真不容易!

  父亲打着手电,照了照已经湿润的水田和只剩下淤泥、杂草和乱石的深潭,无比疲惫地气喘吁吁地说,咱们回吧。

  我们踩着月光,在满天的星斗的陪伴下,昏昏欲睡地向家走去。

  在半路上,我们遇到了好几家和我们一样,在河沟中正在挑水浇田或已经完工正向家走去的人们。

  “时间不早了,回吧,明天再来。”大家都打着哈欠,相互打着招呼。

  第二天吃过午饭,父亲正准备去上沟看看昨晚深潭取水浇田后,秧苗的生长情况,顺便看看深潭中是否又蓄起了水,天空中忽然响起一声闷雷,原本高悬在中天的太阳被忽然涌现的滚滚乌云给遮住了,天忽然黑暗下来,时间仿佛忽然被人调快了好几个小时,提前进入黄昏一般。狂风大作,夹杂着星星点点的豆大的雨点砸落下来。

  “要下白雨了!”大家又惊又喜。

  果然,不一会儿,倾盆大雨便在闪电和雷鸣中漫无边际地下了起来。

  透过屋檐下的雨帘,我看见了门前的村路上扛着开渠引水工具的看水的人们飞快跑动的身影。

  “天公真是和我们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昨晚的付出看来是一种徒劳了。”我站在屋檐下,看着水帘发呆。

  到了水稻即将成熟的季节,上沟一片金黄。上沟空气中弥漫着水稻的香气,再被时不时地穿过山谷的秋风带到很远的地方。

  水稻那金灿灿的颜色是迷人的,浓浓的香气是诱人的,一些想不劳而获的人便开始蠢蠢欲动了。

  每年的这个时候,我们这些庄稼人在夜晚的时候都要去守一阵谷子的,以防即将收割的谷子被人一夜之间割去谷穗,只留下满田的稻草和一地的辛酸。

  看谷子的时候,从家里拿一把手电筒,带几件抵挡风寒的厚衣服,扛着一张席子,来到水田不远处的黑娃崖下面的草地上一铺,再往草席上随便一坐,或者随便一歪就行了。

  躺在星光下,伴着虫吟蛙鸣,伴着溪流,伴着夏末的风吹过山谷的声音,伴着山坡上不时被老鼠或其他野物绊翻滚落的石头的声音,在紧张和恐惧中浅浅入梦。

  有时候,看谷子的时候能遇上别家守谷子的人,大家隔着老远相互说着话,时间过得快,也不太害怕。但有时候别家没人来,只有你一家,你一人的时候,在不见人迹的空旷的山谷中过夜是十分害怕的。这种害怕说不清楚,是害怕鬼怪?害怕野兽?还是害怕坏人?现在想想,那时候多半是害怕鬼怪吧,因为,在乡下,人们都相信世间是有鬼怪存在的。

  有一次,我和哥哥去守谷子,我们才开始还不太怕,但到了后半夜却越来越害怕。

  月光洒满整个山谷,落下一地朦胧。在皎洁的月光下,整个山谷的沟沟畔畔都似乎看得分明,又似乎看不分明,好些东西在月光下的样子和白天完全不一样了。白天原本一个简简单单的突兀的山石,在月夜下仿佛变成了一个弓着腰,准备随时出击的鬼影或怪物,看得人心里直发毛。

  山谷中,时不时地传出怪鸟的尖叫声和石头滚落的声音。在寂静的月夜,任何的声响都是清晰的,都是巨大的,都是骇人的。

  明明十分困倦,十分瞌睡,但就是不敢放心大胆地去睡。仿佛一闭眼,那些鬼怪在月光下,踩着它们的影子,张牙舞爪地、蹑手蹑脚地向你逼近……或者那些拿着镰刀的贼人正在暗处恶狠狠地盯着你看,等你睡熟了伺机动手……

  到了后半夜,气温下降,露水下落,雾蒙蒙一片,沾满了头发和衣服,夜风一吹,竟有些寒意,使人不由地打着寒战。

  狗吠声透过巨大的蛙鸣声传入耳内,使人越发产生了一些不好的想法和恐惧。我和哥哥急忙收起东西向家走去。

  不守了!估计贼不来了!我们自我安慰着,逃也似地离开了午夜月光笼罩下的上沟。

  记忆中的上沟,就是水田以及和水田相关的挖田(没有耕牛的时候只能用锄头挖,用来翻新和松动水田的泥土)、犁田、插秧、薅田(薅(hao)田里的草,除草。)、看水、守谷子、割谷子和打谷子等的农事劳动。虽然这些劳动在当时是艰辛的,但却也是十分有趣的,值得我们怀念和追忆。

  现在,很多曾经的农村人都远离了农村,过上了“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般的都市化的生活了。那些丰富多彩的,有着艰辛和欢乐的恬淡释然的农事劳动早已脱离了他们的生活,变成了他们的一个不愿去涉及的记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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