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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火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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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5-27 1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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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五泉山的阳光暖暖的,光线明媚无瑕地打在灰色的水泥地面上,我同这里的每一个游客一样不停地在人流中穿梭,就像是一条大河中的水滴,奔流着总想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天堂。我和平时一样缓步前行,边走边欣赏四周的风景,参天的大树遮天蔽日般撑开他那绿色的大伞,树荫下一些五颜六色的小花静静地开着,花丛中传出幽美的虫鸣。我在树旁的围栏上坐下来,这里比较大一点的树木都像宝贝一样呵护着,上面还挂着古树的牌子,想到人一看就知道是古树却还多此一举,我就想笑,人总在做着一些多此一举的事情,我不停地胡思乱想,因为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可以吸引我。后来,我无所事事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山门口非常热闹的杂货店,还有瓜果飘香的水果店,冷饮店,我看到的尽是热闹繁华,目光呆滞的售货员,不停吆喝的商贩。

  因为朋友的相约我再次来到了这里,说好了要在五泉山的门口会面,和他已经有三四年的时间没有见了。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出现,而且打电话又没人接。再说枯坐着也的确无聊,我就到处转了起来。我不敢乱走,怕到时候他来找不到我,所以在人潮最拥挤的地方停下脚步,这是他的必经之路。

  此处是一座天桥,天桥的下面是一条陈旧的铁轨,是不是会有火车怒吼着从下面穿过?我期待着那样的场景,也许火车到来的时候,它会暂时带着我的思念和梦想离开,离开这个热闹的复杂的地方。但是没有火车到来,这只是我在多想。

  突然间我想起汪峰的歌“我站在大桥下面,静静凝望这座城市……”一时间想不起是哪一首歌,但感觉特别的亲切。再凝望这座城市、这眼前的世界的时候,我仿佛看的更加仔细、透彻了——台阶上,都是伸着手乞讨的人,他们目光呆滞地看着这个世界,向行人伸出可悲的双手;还有骗人的商人,他们教人做些游戏来骗取钱财,让小孩用气枪打打气球,他们都是为了生活而丢弃了自己的人。我感觉到我还是比较幸福的。

  我特别地怜悯这些人,这不是金钱上的怜悯,而是精神世界的怜悯,对于他们精神世界是如此的贫瘠,我发觉我拯救不了任何人,能拯救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

  真正让我佩服的是一个坐着地铺用两支没有手的胳膊写字的人,同样他也没有腿。他乍一看像是个怪物——光滑的被阳光晒地黝黑发亮的头顶光可鉴人,脸像树皮一样粗糙,道道皱纹在他的脸上留下难看的痕迹,这张脸看起来就像一张分裂的地图,他的眼睛很圆,但却一只大另一只小,小的那只眼皮低垂着,看人的时候他的头有点微微地上扬,很厚的嘴唇也歪斜着,这让人惊讶的一幕能清楚地告诉我们他的人生中发生过什么 ?不用想,地面铺着的皮革上写着他的一切,他的名字叫“火鸟”。

  这是他自己为自己起的“名字”,这个名字是多么的漂亮,就像是凤凰涅槃一样,给人无尽的希望;这名字让我想起太阳,想起神话传说中的九个金乌,他们都与火融为一体;这名字让我精神一震,他的人与精神强烈的对比,让我激动地无法去表达;这名字在此时此刻让我永远铭记,当想起这两个字的时候,我就一定会觉得我很幸福。

  火鸟的家人在一场大火中全部烧死,只有他保存了姓命,但是也严重烧伤,手脚烧坏了,面容毁掉了,连声带也仿佛烧糊了一样,他总是点头微笑不说话。最后他经过好心人的帮助,在治疗中终于活了下来。但是手脚全都没有了。现在他有自己的爱好,有自己挣钱的方式。他写得一手好字,尽管没有双手,但他还有两只有力的胳膊,他用胳膊的最前端夹着一支白色的粉笔,在一张皮革上一笔一划地写着自己的身事,都是他为什么会有今天的面貌的一些事情。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熊熊烈火,一只飞鸟在火海里顽强地飞翔,这飞翔让我激动、让我泪流满面。

  行人不住地向他旁边的钱罐里投钱 ,对于每一个人他总是以真诚感激的目光相对,裂开嘴微微地笑着表示谢意,原来他的声带没有烧糊,他也会说谢谢,只是这“谢谢”仿佛是隔着一堵墙传过来的音,他的声音是沙哑的,有一种仿佛不愿意被人知道的低调的哀伤。我静静地站在旁边,投进了一块钱,面对着他对我用神形表示的谢意,我自愧。

  天气更加的闷热,人流越发地拥挤,此时看着这些形形色色的人,他们都应该是最幸福的,这个世界也是幸福的——对与那些命运不济的人。

  我在那里站了良久,最后又到山门口的台阶上坐下来等朋友,阳光似乎更加明媚,树木也越发葱郁,满世界都是虫鸣鸟叫的声音。

  见到朋友的时候,我没有问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才过来。而是问“经过天桥的时候有没有见到那个被火烧过的人?,他的样子很‘难看’的”

  “没有啊,我经过天桥,看到几个乞讨的人,没有你说的那种人 ”。

  然后我就告诉他“他叫火鸟”。最后讲起鸟的的故事来。

  “都是骗人的,这世界可怜的人多的是”他不耐烦地说“我们还是说点别的,好好游玩一下吧!”

  也许他没有看到那个人的形象,感受不到别人从前的那种苦难。

  山上实在太热,我们上到半山腰,朋友就说不去了。我们只好下山。

  经过那座天桥的时候,朋友说“你看要饭的人多不多!明明干点啥都能养活自己,偏偏出来乞讨”。

  我说“乞讨的人都在这里汇聚,可就是见不到火鸟,比起这些人他更可怜”。

  “也许他去别的地方乞讨了”他猜测着。

  “不可能的,不管他在哪里乞讨都有很多人给他钱的,没必要手脚不便还跑来跑去”

  此刻,我想唯一的原因就是他喜欢自由,在他的内心里还装着“火”一样的生活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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