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时候,下午三四点就已经放学,家离学校只有几分钟路程,到家还能听到学校里放着《回家》的萨克斯曲。妈妈五点下班,回到家时,已是五点一刻。在妈妈眼中我是个听话的乖小孩,按时回家,在妈妈回家前把作业写完,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周五放学比往常早一点,我想着周六周日时间充裕,打开了电视看上了动画片,想着趁妈妈回来之前就关掉电视。休息的时间总是去过得飞快,我正看得忘乎所以,直到听见妈妈在门外的钥匙声。
我心一颤,吓得打了个哆嗦。一个箭步冲过去把电视插头拔了,再迅速去给妈妈开门。我和妈妈几乎同时打开大门,妈妈一脸错愕,我连忙说,听见你回来的声音啦。幸好,妈妈径直回房换衣服,没有过多怀疑。
喝了口水压压惊,我赶紧回到房间从书包里拿出作业本,假装没事情发生。听到妈妈打开房门去到客厅的时候,我还是有些心虚,攥着笔的手些许颤抖,手心冒出冷汗。
突然,妈妈敲了敲我的门。我手一抖,笔一划,书上被我画了一道长线,额外突兀。完了,妈妈肯定发现了!我正襟危坐,随时等待暴风雨的降临。不料,妈妈给我送来了一杯牛奶,让我休息一下。我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我接过牛奶,妈妈仍坐在我旁边,我说,喝完了我自己洗杯子,不用麻烦您啦。妈妈话锋一转,开门见山:“你刚刚看电视了吗?”心里刚放下的石头又悬了起来,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梗到张不开嘴。但我抓紧了衣角,瞥见昨天写的字帖,说到:“啊,没有,你回来之前我在写字呢,您看。”我特意拿过字帖,翻给妈妈看。
晴转多云,多云转阴,阴转雷阵雨,雷阵雨转冰雹。短短一分钟内,妈妈的脸色如同高深莫测的天气,眼神让我不寒而栗。我感觉到我额头上的冷汗沿着鬓角和下颚线流了下来,一句话也说不出。妈妈生气了。
“你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妈妈质问我,语气中充满了气愤和责备。心跳越来越快,以耳朵能听到的声音冲击胸口,一下又一下,我仍然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妈妈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屁股坐在床上,又瞪着我,手指交叉在一起,没有节奏地敲打着。
“我错了。”我张嘴说话却没有音调,被嘶哑的喉咙堵住了声音。妈妈握紧拳头又马上放开,让我声音大些。我清清嗓子提高了音量,“我错了!再也不撒谎了。”妈妈笑了笑,脸色又变了,语气缓和了不少,摸着我的头说:“知错能改就好。”
妈妈生气太可怕了,我从未见过妈妈这般模样,像一头会变脸的怪兽,猜不出她下一秒是什么样子。从那天起,我也再也没有在妈妈面前撒过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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