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惑：高野这孩子

还是写一写高野，性情的高野，唯美的高野，浪漫的高野，疼痛的高野，忧郁的高野，多情的高野，善良的高野，漂泊的高野，走着自己路的高野。诗如其人，高野诗里的每一个字都带有隐隐的疼痛，句子很新鲜，清新得象刚从土里绽出来。高野的优秀在每一句的谴词上，语言排列别具匠心，诗句错落有致，多一字太繁少一字又简，达到让人无法仰望的高度。

高野毕业于开封的某个高校，从豫南的一个村庄出来，之后就是奔波，带着诗意的心火热的心，向着自己的美好生活，漂向洛阳，辗转郑州，迁移广元。现在这些天杳无音信，让关心高野的朋友捏着冷汗，而之前高野说自己要回洛阳打理自己的生意，但愿高野回到了洛阳。我曾在高野的博客上留言：要快乐得象一条游鱼。

而我每次读高野的文字都带着虔诚的心，漂泊的高野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他的诗流自他的血液，疼痛的流响着。在广元，离开中原大地的高野带着一颗潮湿的心渴想未来，千里之外，想念家乡，想念含辛茹苦的爹娘，想起善良的姐姐，在他的诗里少不了风吹过的村庄，在文字里是隐忍的凄厉或疼痛，读了会落泪，黯然伤神中蕴着亢奋。

高野出版的第一本诗集是《最后一只纸船》，大多是爱情的，纯粹的爱情，执著而永恒的那种。尽管我只读了其中的片段，我认为确是一部迷失青春时的追求的爱情圣典，每一段文字都象片片磷光，熠熠生辉。青涩爱情之后，就是要注定游荡，每一个人都要游荡，而高野边游边唱，边唱边爱边恨，用他自己的话说是沉痛的写沉痛的爱。他的《广元笔记》《朝天空喊叫》《秋水深处》等文字，平静而忧伤，寂寞里有种割开心的印痕，埋藏着孤独与忧郁。地震之后突然想起高野，想起那个迎风站着，在那些寒冷悲伤平静欢欣的时刻，和泪而笑的寂寞的孩子。

这段时间几乎没有高野的消息，只是余子愚在中原诗歌论坛上发帖说，高野已平安到达洛阳，并与他通了电话，这让关心高野的兄弟稍稍欣慰，相信高野健康并快乐着，相信高野写的诗歌更让人感动。高野是一个安静的写作者，让时间慢下来，自己浸在意绪里，或现实，或浪漫，或婉约，或豪放，或对着天空高喊，但是他是一个不太张扬的孩子，而骨子里又有种傲气。他的性格一半忧伤，颓废，忽明忽暗的忧愁；一半阳光，安静，平稳，象一朵仰望天空的莲花。文字里淋漓尽致的流露出，对生活的希冀，对自由的渴盼，对现实的悲悯。漂泊在广元，会让高野有着疼痛与对家乡深深的眷念：“从北方席卷而来的风，一定路过贫瘠的家乡潮湿，有姐姐眼里深不可测的悲凉。”（《广元笔记》）这样的诗句将超越时间与空间，至少我以为比海子的优秀。

高野，一个落泪的孩子，想起如火如荼的爱和青春，想起泥巴深处的母亲，想起馒头芦苇花的父亲，想起姐姐以绷紧的双肩抵住生活的决口，就会落泪大哭的孩子，感情真挚灼见，是诗人都不能相提并论的，正如他的老师蓝风所说他是一个在贫穷、孤独与忧伤中长大的孩子。性情的诗人总能把人的灵魂带入骨髓，给人彻骨的疼与空旷与凄冷。肉体漂泊而灵魂孤独的高野，在黑暗深处举起诗歌，像举起一把熊熊的灯盏点亮生活。他的诗歌来自内心的疼痛，来自对家乡贫瘠的爱恋，每一个句子都精辟至极唯美至极，给人震撼和感染，去处华丽辞藻，在朴素的字里行间，生长葳蕤的深沉而真挚感情。让我再含着泪水阅读那些经典《天空突然落起大雨》《《八月的尾巴携带旧年的伤》《桐柏》《再读写到父亲》，读一个习惯把孤独，忧郁和哀愁深深埋藏于心底的孩子的诗歌，内心产生共鸣而震撼，摄入我的魂魄。

附高野诗歌《从乡下来的卖菜人》

看见他们，就联想到了葱郁的山林

和清澈的水，狗，坍圮的院墙，石垒的猪圈

……鸡立在屋顶

这是记忆，我曾经生活的景象

如今，我来到城市，看见从乡下来的卖菜人

仿佛看见了那时的我，和我父母的模样

内心突然一片温湿。他们衣服上缀着

大大小小的补丁，像田间开满大大小小的花

略显苍老的脸，布满揪心的皱纹。竹篓沉重

压弯了脊骨，压不弯贫穷里长出的

信念

我开始怀想我的父母，他们一个腰疼

一个颈痛。现在，我远离他们

他们是否还跟这些乡下来的人，还跟往年一样

挑着担子继续到城镇里卖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