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果糖，甜到忧伤

我好累。

这仿佛是我平生第一次如此疲惫。结束了，所有都结束了。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天。泪水自眼眶，一点一点汇集，渐渐灼烧。我不去擦，只等满溢而出得那刻，流成绵延河水，把思念阻隔，千山万水，越远越好。我再也不要见你，这个让我几乎透支了所有精力和体力的人。

再见，再也不见。

就算今生只能做角落里的一枚沙粒，如井底之蛙向往无垠田野，肯本就是奢侈。而那些念念不忘的错落有序的音节和画面，它们早已化成我的肋骨。血肉相连。

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是我不配。

终于鼓足了勇气，我告诉霓虹，我喜欢她。

再也无法忍受只是这样默默的守望，霓虹是一个伤疤，贴在我的青春岁月里，隐隐作痛。我必须告诉她一切，我曾经的付出不只是因为我是她怎样要好的一个哥哥。我不要做哥哥，我要做她的唯一。

“你别这样了，没用的。我不忍心看你这样对我好。”她终于开口了。

“为什么？我们都一起走过了三年。”

“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好哥哥，全世界对我最好的哥哥。”

“我爱你。”

“对不起……”

“对不起”，你丢下这三个字，跑进了校园夜色的深处。我一个人站在原地，狼狈。

一

2006年我上高二，在那个热的叫人感觉要发霉的9月，所有的人都显得浮躁不堪。温度越高物质越不稳定，化学如此，思维如此，心情如此，此愿理放诸四海而准。班里已经喧闹成一团，任凭年轻的班主任扯破喉咙的喊：“安静！安静！”。这些话对那些课上善于和老师顶嘴课下乐于捉弄男生女生的学生来说，已经是熟视无睹，纯粹是一阵耳旁风掠过。

班里总有那么几个男生，不厌其烦的造出花样想吸引别人注意，课下在走廊摆出最帅的pose和别班的女生眉来眼去，晚自习逃课和女朋友偷偷约会。如此乐此不疲。有的时候看着他们，觉得他们的日子过的很滋润。不像我们这些所谓的“好孩子”每天都要按部就班的做那些永远都消灭不完的理化试题，要看着老师的脸色做事，哪一科作业没有完成好就得提心吊胆过一整天。直到被老师叫到办公室狠批一顿放显放松——“最猛的暴风雨已经过去了，不会有事了。”我会想，他们的那些所谓的劣质青春，会不会也将华丽的收场？

真想和他们一样，可以翘一次课跑到对面的文科楼找她。自从高一下学期分了文理科，我和她见一次面的几率完全成了“小概率事件”，我再也无法像过去那样一下课就跑出教室，偷偷的站在她们班的窗口向里面望去。我再熟悉不过她的位置，一眼望去就可以看到她的背影。课下嘈杂的教室她总是旁若无人的坐一旁看她的小说，偶尔从后面跑过几个“厮打”的男生用身体碰歪她的桌子，她会接着正好，好像从不生气。我很有耐心的欣赏着她的背影，像那块属于我的金黄色的麦田，能站在日光灯下静静的守望就已经是幸福。

一年了，我从未告诉过她我喜欢她。也许是我喜欢只是这样默默地守候，因为我除了爱什么都给不了她。这种无法承担任何责任的喜欢，也只能藏在心里。

那时我会很精确的计算出她什么时候会出教室，放学会和谁一起走，走什么路线。然后我就会安排一场很完美的偶遇。学校完全属于地狭人稠型的，每次放学在楼梯口就是人挤人，每走一步都是非常艰难，还要时刻防止发生踩踏事件。可在这时候如果我能遇到她，就可以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地走在她身边，和其他的陌生人一样只为赶路，不为别的。有时我们在拥挤的人群中会肩并肩走在一起，那的时候让我觉得很温暖。可却又突然难过——如果他知道这一切那该有多好，这样也许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她走在一起。

这样的日子过得很辛苦，用全部的精力默默的去爱一个人但不为爱的人所知，是件很残酷的事。每天我都是一个人回家我不想和那些哥们们一起扯些无聊的话题。我只是感觉很孤独，多项此刻的身边有她的存在。夜晚，看见黑暗中的闪烁的偶尔霓虹灯，五花八门，影影灼灼，炫目的令人晕眩。可在这重复过往的日复一日里，她在无形中却给了我一种动力，每天早上天当蒙蒙亮就要起床早操时是最难受的，可想到去学校可以见到她，我就会很兴奋的穿好衣服精神饱满的去学校。有时还会时不时的跑到镜子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然后对自己说：“这不长得还可以嘛！应该没问题！”到了学校，又要重复以往的生活、我不停的想象我向她表白时会是在怎样的一种情况下。也许她会很高兴的对我说，我也喜欢你。也许她会很羞涩的跑开，然后我就追上去和她抱在一起。

……

我不停的想像，不停地给自己制造这样的机会。我猛然的发现，她成了我全部思考的内容。见不到她我会想念；偶尔她没来学校，我就会有种很沉重的担心；哪天在楼道里看到她冲一个男生笑的灿烂，心中就有一种很强烈的不平衡感。这个时候，心里会特别的难过。突然发现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再承载着所有的悲喜，在这场无声的电影里，我一个人孤独的扮演着凄美的角色。独角戏。

校园的广播里，流淌着伤感的音乐。我站在走廊里，凭栏远眺。

阳光越过窗沿/我在阴影里面/才过正午13点/就漆黑一片/没有人看得见/我心深处的阴暗面/只能眺望东边/你的世界太远/撑到想象的极限/幸福有多甜/可黑夜已吞噬我/就是拉不到你的手……

二

也许这是个机会，愚人节表白再合适不过了。

从三月一日我就开始酝酿这一伟大的计划，心里已经在暗暗窃喜，四月一日一过也许就会阳光明媚了，我再也不用躲在暗处只能悄悄守护我的天使了。

凭我近一年的暗自了解实践，我现在想制造一场偶遇易如反掌。也许是过于紧张，早饭没有吃好，胃里有种燃烧的感觉。我把要说的台词背了上千遍，应该没有问题了。我站在学校门口，很不安的样子，记得去年我参加市里的一次演讲比赛都没有现在这样紧张。直到看到远处她的身影慢慢靠近，我深吸了一口气。

“嗨——那个——霓虹，愚——愚人节快乐！”

“啊？哦，呵呵。你是28班的吧，我认识你。你篮球打得很不错哦!”

“哦，呵呵，打着玩了。”

“我要走了，我爸爸来接我了。”你转身准备要走。

“那个，我——”

“再见！”说完你就跑开了。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怎么能说这个啊。搞砸了！背好的话全给忘了，愚人节有什么好快乐的！郁闷。这毕竟是第一次站在喜欢的人面前，和她两眼相视。可我还是没有说出那句我一直很想说的话。但我并没有放弃，我决定今天必须告诉她。

晚自习放学，所有的人都走没了。我知道她总是最后一个走，老师把他们班里的钥匙交给她保管，她都会在每天放学当所有人都走干净以后把班里的门锁好。走廊里空无一人，我看到巡逻的主任走远后，走到她身后，看见她正弯着腰拔门里的钥匙，心里有种特别的感觉觉。她费了好多事都没能把钥匙拔出来，可能是卡在里面了。这破学校，连门都这么难整。我愣了一会儿，突然有种想退缩的冲动。可我还是快步走上去，可能是不忍心丢她一个人在这儿。

我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你怎么还不走啊？”

“钥匙卡在里面了，我拔不出来。”她发现是我，抬起头冲我说。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用那种很渴望帮助的眼神望着我。

“哦！让我来！”此刻的我有种英雄救美的感觉。

我俯下身子，用手捏着钥匙使劲往外拔。瞬间，我们的身体靠得很近，晚风透过窗户吹进来，我闻到她身上飘来的淡淡的清香。

“好了！”我把钥匙拔出来递给她。

“谢谢你！”她看着我，露出很明媚的相容。

“不用啦。怎么？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家吗？”

“哦。今天爸爸有事来不了，我一个人走回家。”

“啊？这么晚了，我送你吧。我们正好顺路。”这句是我憋了一年的话，每天晚上看到她一个人走出校门，就有一种想跑过去陪她一起的冲动，我不想看到她那么寂寞。 [1] [2] [3]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