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的履痕

??作家池莉以为人一生都在成长。她说“孩子的成长是庄稼式的成长，是天然的，无须督促，怎样也都有可爱之处。成人却不同”。我也曾经写过一篇《晚熟》的文章，探讨自己年已不惑却总是不成熟，常常为自己的不成熟买单。感谢网络让我们把自己那不成熟的想法和做法表现在了网络的平台上，于是我们与网络一起成长成熟。??读无痕（无痕，风无痕的简称，下同）的文章，我分明感到了一种成人成长的那种让人愉悦的感觉。??如果我说无痕写的最好的文章是小说，不但同学们不大认可，就连无痕也惊异地发出了疑问。她的比较成功的小说是《一瞬间的物我》、《女也有所思》、《他有责任吗》、《旋涡之外》等，就连那篇《月下静思》的前半部也是很好的小说开头，只是在文章中间夹杂了一些议论，就让小说味儿变异。无痕的这几篇小说就像上世纪三十年代早期那些新感觉派小说家写就的小说，当然无痕的这几篇小说是在她浑然不以为是在写小说的情况写成的文字。首先这几篇是成功的作品，其次这是几篇比较好的小说。尤其那篇《女也有所思》是其中最好的小说，而她有意写的《少年五更》、《那一年的中秋，哭声穿透了我的心》，或者是对农村生活了解不深，或者是对所描写的对像感觉不到位，给人一种泛泛的感觉。作者写任何一种文体的文章，都是在把自己对现实生活的感受描摹给人们让人们同享这其中的快乐或痛苦，这种感知越准确，叙述越形象，引起大众的通感越强烈越多，就是好的文章，而无痕的这几篇文章恰恰是作者对现实生活最深切也是叙述最准确的文字，文章好能引起共鸣就是必然。至于是何种文体已不是主要的，倒说明作者有一种天生的灵性，也是对过份强调文体的一种颠覆。作者此后也不必刻意去写什么小说，当你得到一个题材后，就像老郎中拿到了一块玉石，你会根据玉的形状、质地、色泽等等的特征去选择雕刻的内容，如果事先确定你要写哪种文体的文章那就会限制你的才情，因为咱们毕竟不是专业码字的。??无痕写的最多的是杂谈随感，也最用心思，她写的这一类文章分明就是她个人心灵成长的履痕，因为她力图《做真人写真心》，所以她的文章总能让人感到一种向上向真的崇高，读无痕的文章让你感受到一种由衷的真诚和纯粹，她的真诚和善良让人无法产生邪念，那怕她是在《月下独坐》，那怕她是在深情地说《朋友，你是我的尘缘》，并且呼唤《亲爱的朋友，请不要转身离去》，她是认真的，也是真诚的，分明是一个率直的小妹在对你叙说她对生活的感知，她会尽自己的一切在说服你，并且一点儿也不隐慝自己曾经的经历，那怕她的想法不成熟但她敞开心扉在对你说，“我呢？一方面向往轰轰烈烈可歌可泣的爱情，一方面又惧怕世俗的眼光，怕别人的指手画脚。于是只好一方面向往一方面又压抑着这种想望，所以心便总是处在欲爱不能欲罢不忍、进退两难的境地里”（《夹缝中翻身》）。她不单做文是这样，做人也是这样，她说《我爱阿皮》，她这样说了也这样做了，她热心地给阿皮这位网友找工作而且也找到了。无痕人缘实在的好，找工作当然还是通过网络朋友；蓝色如我要远行，她就发起征文请网络写手写文欢送；有网络上的人要自杀，她就写文说《你没有自杀的权利》，无痕其实也一定有很多不如意的，她曾有点儿伤感地对大家说她生存在夹缝中，可是她就像柔石一样，亮着响亮的声音，不愿看到那些丑陋的事物，因为她本善良。这样的文章是质朴的，也是真诚的。这样的人生活中也许很累，但她是快乐的，因为她心不藏奸，也许连那些心存丑恶想法的人看到她的文章，也都消失了那些可憎的念头。??无痕写了一些有份量的评论，尤以写《小蓝戈心结解析》、《谈帽子绿了》那两篇最下功夫也最有成效，此外写的比较好的还有《谈风大的“发廊的问题”》等。最成功的当是《小蓝戈心结解析》。她是认真地读了蓝色如我的那篇长篇小说不至一遍才写成的，另一篇虽然写的评论文章也很好，但我并不认同无痕的那种评论观点。我以为无痕那样评价那篇小说的主旨是不准确的，至少是不全面的，这涉及我与无痕对那篇小说看法的差异，我以为那篇小说是成功的，但那篇小说的价值取向我是不认同的。事实上《长夜未央》是慕云雪村的《成都，今夜请将我忘记》那样一类的小说，它是不能代表当代刚毕业大学生的全部，那是当代大学生在就业创业受挫后用滥性对现实社会的一种报复，分明就是《废都》中文人作不了官，挣不了钱，干不成事之后，只有寻找异性刺激一条路之后的举动，滥性只是一种表象，对社会抗争则是其实质。??无痕还写了一些诸如《思绪短章》的文章，文体上类同于散文诗，其中写得比较好的有《捧出你的爱心》、《我想象》、《我是一朵蓝色的火焰》、《烟尘岁月》等，仍然一如以往地表现了作者的真诚和善良，是一首首歌唱美呼唤美的诗章。??我看体育比赛，喜欢看男子足球，喜欢看女子排球。以为足球讲求的是一种对抗一种激烈一种拼搏，女子足球温柔有余激烈不足，而男子排球因男子力气太大，一出手就扣死了排球，反倒失却了那种往复扣杀接抢挽救的瞬间美感，女子排球则要好看的多。无痕的杂感和评论有些温和过度，这当然是性别使然，长于说理，火力却不猛，正如无痕《剑指风大》一样，仅仅只是剑指而不是剑刺。杂文是投枪是匕首，讲究的是一招即击中要害，鸡毛掸子当然不行，木棍也太轻盈，必须是上好的投枪匕首，这是无痕的第一不足；第二不足就是过于质朴，质朴当然是很必要的，像白描一样最好，但不同的文体对文采还是有不同要求的，“文”字的本意就是花纹，文章还是要讲究一些文采的。??当然，我们都是学着码字的，不能要求太高。写到这里，却发现自己成了《红楼梦》中的那位庸医，给林妹妹胡乱开起了虎狼药。得罪了，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