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我刚走到离家不远的十字路口,就发现东西马路两旁已然多了两条与路同长的排水渠,挑出来的土,堆的两旁都是。
更奇怪的是,有的人家门口,水泥制成的道沿竟被横七竖八乱丢一气。
走到家门口,才发现自家院落也是土堆如山,只见一条长长的排水渠赫然在目,将院落与东西马路深深地隔断开来,只是道沿却不见了踪影。
一问母亲才得知:为了挑排水渠,大队昨天刚用挖掘机将道路两旁的道沿全部挖了出来,由各家各户自行处理。家对面的排水渠现正用水泥加固;而家门口的排水渠却于昨天刚刚用水泥加固完毕,现在早已凝固。
母亲一见我回来,就接连喊着说她通行不便。
我一看表,才十点左右。于是便到邻家借了一把铁锨,拿来了?头,就干劲十足地修整起门前院落的土堆来。修整了土堆,院落一下子就显得亮堂多了。
可是,排水渠却阻隔了去路。
为此,母亲硬要我将刚打好的排水渠用土填了,以便她通过。
我坚决不同意,就反诘她说:“填了,要是下了雨,不就变成泥路了吗?”
母亲却说:“等下雨了再将渠挖开。”
我觉得此法非常可笑,就又劝她说:“我准备将道沿架在排水渠上面,你放心好了。”
于是,我便伸手去搬身旁乱丢一气的道沿,却被母亲制止了。一问才得知,那是邻家的。
“那咱家的道沿哪里去了?”我疑惑不解地问。
“在院子里放着呢。”母亲扬手一指说。
我仔细一看,七八个道沿竟被整整齐齐地叠放在院子旮旯里。
“是谁将它放那儿的?”
“是我花了15块钱叫对门侯亚光放的。”
“你不是说大队统一用挖掘机挖吗?”
“队长打了招呼,先让各家自行挖掘,过期没挖的,大队才用挖掘机挖。”
我顿觉这15块钱花的很不值得,于是就喃喃自语道:“既然大队统一挖掘,何必还要花这个钱呢?”
母亲似乎也顿觉不妥,就略带悔意地说:“我也有点后悔,是侯亚光主动要求这么做的——不到半根烟工夫,他就用推车将一块块道沿推到了咱院子角落里。”
由于母亲一向是个节衣缩食的人,每当她发觉自己钱花的不当时,往往会自责内疚好长时间。
我生怕她伤心难过,于是就指着邻家旁边的那块破碎的道沿开导她说:“这钱花的不一定冤枉,你看,如果用挖掘机挖,说不定咱家的这几块道沿也会像邻家那块一样被挖掘机毁坏的!”
待她情绪稳定之后,我就双手试着搬自家的道沿,却无力搬动。
于是,我就找来了一块仅有一寸厚的水泥板。由于院落比马路要高四五十公分,因而,水泥板架上去无法与路面保持平衡。
于是在对门二伯的指导下,我就将院落靠水渠约摸有一米的部分深挖了下去,使其与路面恰好保持平衡。
然后我再将水泥板架上去,然而母亲见了却连连说:“这样不行,水泥板哪能撑得住人呢?”
“肯定能行!”我自信地说,“不信你试试。”
由于怕跌倒,她却不肯尝试。
于是我就单脚试着踩了上去,不料,还未站稳,就听咔嚓一声,只见水泥板中间竟裂了一条缝。
我霎时羞红了脸,然而却不甘心失败,于是又找来两块结实的木板垫在了水泥板底下,再经过加固,然后双脚踩上去试了又试,倍感安全稳当时,方才罢手。
然而母亲却硬要我给水泥板上铺上土,说是这样做更牢靠。
我立马就连连摇头说:“一旦下了雨,路滑泥水多,那不成了真正的‘水泥路’了么?”
但她还是坚持让我这么做。
迫于无奈,我只得向二伯请教。他和我的看法一致,于是我就恳求他劝导母亲。经过他的耐心规劝,母亲终于不再固执己见。
完工之后,我已累得汗流浃背。再一看时钟,已过了午饭时间。
虽然饥肠辘辘,但望着眼前通畅的小路,心里却无比的高兴。因为这是我亲自为母亲修的路,虽短,却安全通畅。
正是这条小路了却了我的后顾之忧,它可以让我无忧无虑地投身于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