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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散文精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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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0-24 1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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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青藤的春天

  这一个春天,给我感受最多的是办公桌上的那一小枝长青藤。以前它总是安静地立在玻璃缸里,变化不大。过完春节回来后,我发现它冒出了米粒大的两棵嫩芽,之后嫩芽一天天变大起来,让我的办公桌上突然之间增添了一份春天生长的气息。

  每天上班,我都能深切地感受到长青藤的春天,当然,也是我的春天。

  上午会有一小段时间,明媚的阳光透过对面一幢高大建筑物上的玻璃反射到我的办公桌上,这时它藤条上的嫩叶会显现出一种晶莹剔透的迷人色彩,两小片刚长出的嫩叶向你热切地伸展着、颤悠着……像我们家小韶漾三个月大的时候,眼睛亮汪汪的望着你,活泼地向你伸出可爱的胖乎乎的小手一样,内心会涌现一种禁不住的喜悦。

  这棵长青藤是我在刚过去的那个冬天栽的,我在办公室发现一个废弃的以前某领导养金鱼用的圆形玻璃缸,拿来清洗后装上水,然后跑到楼下的花台上拨了根长青藤枝条放在里面,再放进去一些小石子固定着根茎,我原本单调的办公桌上就多了一份生机了。

  每天上班,长青藤都陪伴着我,在我旁边安静地生长,而我繁琐的工作中也多了一份呵护和关注。

  有时候眼睛太疲劳了,我会把视线从电脑视频上转向它,虽然我会觉得它小且显得孤独,但我能感受得到它生长的声音。几片大小不一的叶子点缀在藤条上,静静地斜靠在玻璃缸边上注视着我,好像是要跟我讲话,让我感到它的生长和我心境的某种联系。活着就需要有不断渴求生长的坚韧。望着它,我甚至会想起一些关于时间流逝、生与死、快与慢的事情。

  每天能望着一根长青藤的生长,可以感受到活的快乐。春天一天天变深,它不断地生长着新的稚嫩的叶子,在我无暇顾及它的时候,也一样静静地欢快地生长。我想如果它会思考的话,是不是也会把我当作是它另一物类的朋友。

  一天中,我和大多数尽职尽责工作的同事一样,早上7点左右起床,打整一下自己后迅速的冲向公共汽车站,无论公共汽车有多挤,你都必须咬紧牙关挤上起,八点半必须准时到达办公室,否则一个月若累计迟到三次以上公司就将给予开除。晚上,五点半下班,从办公室走到公共汽车站要10分钟,等着挤公共汽车要10分钟,乘公汽车回家要30分钟,然后就是买菜,做饭,吃饭,之后是陪父亲聊天或者牵着他出去散步的时间……

  一天中的时间紧凑得像街上拥挤的车流,感觉连喘气和伸个懒腰的时间也显得珍贵,算下来,在办公室的时间是最多的。

  现代企业的管理,让人每天都得紧张、高效地工作,几乎就没有静下来思考一些真实、清澈、美好的与自然和人生有关的时间。时间长了,也很少有人再能思考、会去思考。

  长年呆在办公室里,季节的变化所带来美的感受像故乡一样离我们愈来愈远。农民在土地上依靠土地生存,他们熟悉季节就像熟悉自己的庄稼,季节的每一个变化,都会给他们的带来喜悦。春天到来,土地苏醒了,一场春雨或者是家里的一棵果树开花这样的事情就会让他们高兴起来。

  在拥挤而嘈杂的街道上,除了上下班时间,如果不是行色匆匆地赶时间,我们或可以看到街两旁的行道树和中心小花园里的观赏植物在季节里变化,会吃惊于公共汽车站旁的某棵树,不经意间全部披上春天的颜色,长满了绿油油的嫩芽。

  每天我都可以观察到办公桌上这棵长青藤生长的变化。

  因为它的存在,繁忙之余,我会忍不住把眼光投向窗外,看风们欢快地穿过一条条街道,吹着口哨,肆无忌惮的在拥挤的城市上空发飙。这愈加会让我想起那些阻挡着我目光的楼房尽头,那些亲切的离城市远的乡村大地。我可以想像那因为春天的到来而发生着的变化,那种属于真正熟悉土地和热爱土地的人们的欣喜——桃花红,梨花白,菜花黄,山间的小溪和岭子上泛绿的青草,显现出生机和快乐的田野……那是多么令人心醉的美,而这些,平常我是想不起来的。

  长青藤让我感受到了春天,虽然它和我一样,在春天里远离着春天,但我们彼此却很近,每天看到它在生长,对我而言也相当于看到整个春天了。

春天

  春天,丁香花开的时候……  ——送别诗人王式俭

  进入三月,花树一株一株地接踵开放,连大蒜也长出了长长的绿芽,又一个春天到来了。

  昨日,3月16日清晨,7点钟,迷糊中,我听见客厅里的电话铃响,迷糊中感觉夫过去接听电话,他习惯性地说:“……杨莹还在睡觉,你留下电话,等她醒来我让她打给你……”夫还未来得及记下电话号码,却听他的语气开始变化,“……啊,那让我赶紧叫醒她……”他刚走进卧室叫我时,我已披上睡袍准备接听这个电话。

  这是王式俭的爱人打来的一个报丧电话,电话那端的王夫人哭着说:“王式俭昨晚8点不在了……”

  我握着听筒站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一时连句安慰王夫人的话也想不起,只想着,王式俭,上次看他时才要退休的样子,准确地说,过几天,到了4月1日,他才61岁啊。

  今日,在省作协门口,等着创研部副主任许如珍先生的时候,碰到一些熟人经过,问我干什么去,我说去送送王式俭,他们听后急急地走了,有人说:“哦,他一直就有病的……”有人不知道王式俭是谁。

  今日,在三兆殡仪馆一号告别厅前的电子牌上,显示着等待举行遗体告别仪式的遗体名字,我在陌生的名字里看见了三个熟悉的字:“王式俭”,那是我们诗社的诗友的名字呵!那是常常与我交流诗歌的王式俭啊!在这里排队的王式俭,他的名字排在一串遗体名字的最后。王式俭的独生女王元今年上初二了,王元抱着爸爸的遗像,眼望着天空,眼角挂着泪。

  送人,是令人伤心的,这里的场面比电影里的镜头更真实,更刺激人的感官,一场接一场放映着永不重复的内容,所以,我很怕送人,尤其怕看见亲人间生离死别的场面,此时,溢出的泪不敢擦,只怕一擦越发收不住了。

  一号厅是这里最小的一个遗体告别厅,里面只可站立一二十个人。今天,来这里送诗人的,除了他的遗孀亲属,除了他生前单位里的几个同事,除了许如珍和我,没有看到别的诗友,王夫人说,她也给我们诗社的另两位诗人打过电话,一位电话有变,一位家里没人。

  在这小小的告别厅里,听王式俭生前所在的单位铁三中一位领导讲着王式俭——一位好教师、一位好诗人的生平简介,一个很小众的故事。诗人走得孤独而安详,如静静落着花瓣的一株丁香树,一路开着,散发着淡淡的体香,含香而去。

  殡仪馆的院子里,白色的玉兰花,一株,一株,烟花般寂寞地盛开着。今年丁香花开的日子,还未到来,可是,就要到了呀。

  往年,春节期间我会去看一些文朋师友,今年春节因外婆去世,便谁家也未去了。每到正月十五,我也会收到一些朋友的贺卡、电话或短信,其中就会有王式俭的一个贺卡或电话,虽无礼物,能被诗友这样记得,心里已很感动。今年十五我未接到王式俭的电话,我只怪自己与诗友们疏于联络,也没往别处想。

  还记得,上世纪80年代初,诗人王式俭与中学生的我同在西安市文联主办的刊物《长安》(《美文》前身)编辑部里帮忙,那时,在文联和杂志社举办的一些文学活动中我们常常碰到,却很少说话。他看上去很清瘦,很文弱,但五官清秀,脸膛白皙,高高的鼻梁上架一副金丝眼镜,背脊如圆规画出的弧,更显谦恭。

  当时,王式俭在《长安》杂志上发表了一组题为《丁香小辑》的小诗,小诗写得清新而秀逸,我很喜欢,它使我想起海涅的一些诗,正是那组诗的缘故,我称他“丁香先生”,并想看看他的其他诗,王式俭便写了个地址给我。他的字小而方正、清秀,似一朵朵丁香花朵。

  我拿着他写的地址,找到了紧贴着北城墙的一个小院,那是一个很有诗意的小院。推开未拴的小木门,眼前,花叶扶疏,馨香阵阵,绿茸茸、青幽幽的世界里点缀着紫丁香、红玫瑰、白槐花,仔细看,竟还有石榴、梨树和柿子,我疑心自己是到了植物园某个幽静的角落。脚下的石阶连接着通往几间房屋的小径,我正欲迈步走过去,不知从何处窜出一条大黄狗来,吠叫着直扑我脚下,吓我一跳,我一边拉拉背着的书包,一边想着是进是退,正狼狈不堪时,旁边厢房里出来一位大嫂牵走了狗,小院很快又恢复了宁静。我又要迈步往前走,丁香先生从小径上走过来了,他告诉我刚才牵狗的那位大嫂是他的三嫂,然后转过身——他转身很慢,比一般人要困难一些,他走在前面,带我向那个主屋走去。掀起竹帘,看见地上蹲着的一只黑白相间的花猫,正定睛看着走进来的我。屋里八仙桌旁坐着一位慈祥的白发老奶奶,也正微笑看着我,王先生介绍说老奶奶是他的母亲,他给我倒了一杯白开水后坐下来,屋里霎时静了下来,是能听到银针掉到地上的那种静,他的母亲默默地坐着,那只大花猫也没有声音。

  我终于知道了他的故事。他是他们家里最小的孩子,却也赶上了上山下乡,1968年,他到陕西乾县杨汉公社北倪大队插队落户,三线建设时他主动请战,1971年,他响应祖国的召唤,主动要求参加了5850部队学兵连,投身到襄渝铁路建设之中,并在艰苦的条件下做出了令他一生引以自豪的成绩,同时也因此不幸身患类风湿疾病,落下了拖累一生的残疾。1974年,他调入西安铁三中,成为了一名优秀的中学教师。由于残疾,四十来岁时还未娶妻生子,与母亲相依为命。他一生淡泊清闲而又充实,身残志坚,倒使我们身体健康的人从他身上得到了自信、鼓励和力量。如今像他这种境界的人是不多了,很多健康的人都活得不如他。

  一个人是一个世界,“丁香先生”生活在他那个与世相对隔离的世界里。写诗的人慢慢地聚在一起,那是很自然的事情。没过多久,当我再次去“丁香先生”那里的时候,诗人艾路先生和王琰女士已经在那里了,我们四人诗歌风格靠近“新月派”,皆喜爱徐志摩诗意,于是,在“丁香先生”的倡导下成立了“新月诗社”(后改名为“菩提树诗社”),四人轮流担任社长。这样,四个世界合成一个世界了。没有任何的功利目的,仅仅因了一种共同的爱好,四人每隔两周聚一次,读各自的诗,谈各自的诗,交流感觉,交流诗坛信息,当日本诗人、汉学家前川幸雄来西安时,诗人田奇先生把我们诗社推荐给前川幸雄,前川幸雄后来把我们四人的诗选入他在日本出版的推介陕西诗人的《西安的诗人》一书中。回忆起来,我们诗社在当时有过那么一点影响,然而,我们却从未坐在一起吃过一顿饭,每次活动时,包括邀田奇、杨争光、杨绍武等诗人来与我们一起活动,我们都是各自提前在自家里吃过饭才奔集合点的。后来我们自编了一本诗集书名为《四人集》,也曾跑了几家出版社,虽未能出版,但我们仍感到很有意义。后来我陷入恋爱结婚的事,便很少去参加诗社活动了,再后来,渐渐地诗社活动不再坚持,不知不觉彼此间断了走动。有几年未见到“丁香先生”。其实,那时四个人活得都很艰难,满心的不得意,艾路先生的妻子身患重病,离异的王琰女士独自带着孩子挣扎,我一边上学,一边勤工俭学在《长安》编辑部里帮忙,四人虽一直疲于奔命,虽都找不到写作最舒服的状态,却仍都满含着希望和激情,孩子般一片纯真,持自己的一种本色追求着精神,热爱着诗歌,热爱着生活,把眼前的苦淡忘后一点一点地熬过去,相信太阳总会出来,坚守着心灵的家园,坚持为灵魂写作,哪怕写得很难、很慢,至少可待在诗的理想里寻找一份温暖,于苦难中向往美好、表达美好。一个个孤独的漂泊者,一朵朵小花,相互靠在一起才温馨、才好看。

  忽然一天,接到了“丁香先生”的一封信,说他主编的由陕西人民出版社出版的《陕西诗人四十家作品选》来了,其中收进了我的两首诗,让我抽空去取样书。当我捧着油墨味很重又散发着泥土芳香的样书时,不禁对面前这位体弱多病的诗人肃然起敬,为他伟大而朴素的人格。我感觉他以质量选入了本省诗人的诗作是一件不易同时也是很有意义的事情,因为它是以地方特色和时代特色相结合的,在盛产诗歌的上世纪80年代,它更显出了丰富性。我想象着他是怎样在平日里悄声地从刊物上搜集着大家的诗,把它们剪贴在一起;想象着他是怎样费力地在编辑出版成书的过程里奔波,不禁想起他的两句诗:“在荆榛树间/你忍受着垂死的剧痛/完成自己毕生的绝唱”,丁香树虽纤弱,但影响不了它开花和散发自己的幽香。如今读着《陕西诗人四十家作品选》里录入的胡征、田奇、玉杲、毛錡、梅绍静、贾平凹、杨争光、胡宽、沈奇等这些诗人的诗文和评介文字时,感觉已具有一种历史感。

  有几个诗人在过河时遇到了桥?又有几个口渴时遇到了泉呢?哪个不是独自苦苦寻找到了桥,还得交那过桥费,交不起折回者大有人在呵;找到了河,还得交那买水钱,否则你就得渴死,还徒劳自己白白跑了那么远。眼下,那普洱茶如国画价格一样被炒得热烫,然而,何时何物有真必有假,假在何处,人们是懒得去管的,真在何处也无人出来说清楚它,喜欢喝的人只管自自在在、糊里糊涂地喝着,总是有人受益。如今,看不起“哭穷”的人,更看不起“真穷”的人,不如快乐往返在“乡间的小桥”上,只要满足,随时可享到幸福,人这一生,要强,只有把自己先做强才行。当下对精神层面的关注度已大大降低,存在一种重物质轻精神的倾向,文学严重边缘化,但像王式俭这样通过写作和着书立说体现自己人生价值者大有人在,他把所有的业余时间都用在专心写作上,王式俭的诗集《第一次的丁香》、《重放的紫丁香》都是他自费出版的。后来再见时,他的母亲已经老去,他也已娶妻生女,沉醉在“乡间的小桥”上。我感觉这棵丁香树虽瘦弱,心中却充满了开放的欢乐,没有幽怨,只是一味地抽出自己心里蕴了很久的春芽儿,让一层层的花儿静悄悄地尽情开放,散发出蕴藏很久的幽香,那小小的花朵看似片片脆弱,却从不见沮丧,总是那么自信和坚强。纤瘦的“丁香先生”在路上踽踽独行,不急不徐地走着,我看见那株弯弯的丁香树自自然然地生长在安静的小院里。

  丁香看上去不艳丽,也不壮观,瘦细的枝上生长着紫色的白色的碎花儿,还有心形的叶子,它们在路边的树丛里默立无语,悄悄散发着淡淡的幽香,而正是这独有的芳香吸引着很少经过那里的路人。别致的松柏、古槐会给人留下很深的印象,而一些不引人注目的丁香、木樨也会使人驻足观望。

  残疾的身体使王式俭无法在课堂上授课,虽已是病魔缠身,他仍自强不息,妻子没有工作,一边在社区里做家教,一边充当了丈夫的“秘书”,他们从不怨命,一个爱文学,爱到发痴,一个爱丈夫,爱得无悔无怨。在妻子的细心照料下,王式俭继续在病床上笔耕不辍,完成了《诗的自述》、《关于诗的诗》、《略论21世纪诗歌的民族性和时代特征》等文学着作和学术专着,获得各种奖项三十余种,成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和中国教育家协会理事。

  每次去王家,我都碰上他们吃面条,于是,我感觉他们家的每顿饭几乎都是面条似的,蔬菜和副食很少,精神上丰富无比,生活上却如此简单。我在想,他去世前患了糖尿病,与他多年的饮食习惯也多少有些关系的吧。我知道他是自尊的,爱面子的,一次聊完文学话题后,我小心翼翼地婉转地问一些他们生活上的事。当我说想把自己和女儿的一些旧衣旧物送给他的妻女,他不是拒绝而是客气地说“你自己留着穿吧”,我就知道他们不嫌弃,回来便整理一些送了过去。

  王式俭的一生,是为诗歌而活的一生。诗歌,小众的诗歌,是王式俭的宗教,一种文字精神支撑着他拖着病体一直顽强地活着,长年累月生活在自己的精神与艺术的探索里。他的生命虽然只有短短的61年,却也是无怨无悔的一生。他的一生,是多灾多难的一生,也是勤恳奋斗的一生,清贫朴实的一生,自强不息的一生。这株生长在苦难中的丁香树,开满了一树诗意的花儿,永远的丁香花弥漫了诗人的一生,那是一种爱诗的情结。

  我在想,一些人一生里并未写出什么,却很舒服地当了一辈子所谓的“专业作家”,他们是真正的作家吗?其实,真诗人、真作家并非被标明的,即便他们的书不被出版,他们满心的诗情与文章也会弥漫他们的一生,他们尽管很傻,一生省吃俭用自费出版几本诗集,他们一直在追逐心中自认为是伟大的目标,但又刻意地在和心中的梦想保持着距离,他们放弃梦想,回到十分真实而时常会很残酷的地面,在煎熬中成长和成熟,尽全力应对生活,他们得打点好现实而具体的生活,当他们打点好了许多“具体的现实”,然后才能再次拾起自己搁置多年的做一个真诗人、真作家的梦想,然而,这时已没有多少精力,人生奋斗的目标到底在哪里呢?在我们活得越来越明白时,自然也看到了一种追求文学的精神。而那些一生都生活得很舒适,一直在用诗歌、用文人身份来附庸风雅的人,他们与这些以生命来爱诗歌的人,怎能一样?于是,如今的诗坛,我不再看诗人诗名之大小了,我只看这个人的诗是否可以打动自己敏感的神经。如果论诗情、论真假、论艺术水准,王式俭是“论”得起的,王式俭至少该是个真诗人。

  遗憾的是,在我副刊编辑期间,他给我寄过很多诗稿和诗集出版书讯,皆因无合适版面而未能刊发。2008年,终于有了适当的机会,在我多次努力下,副刊终于以春天的名义举办了一次有诗人参加的诗会,3月27日,我在《华商报》副刊“‘春天诗歌’征文优秀来稿选登”栏目里编发了他的一首写春天的诗《采撷》:

  你说:

  春天了

  你采些什么

  我说:

  我要采撷石竹

  和月桂

  我还要采一支苇笛

  送给我的老师

  因为他那支

  已经枯黄破碎

  你说:

  春天了

  你采些什么

  我说:

  我要采撷春鹃

  和野薇

  我还要采一束丁香

  送给我心爱的姑娘

  因为去年那束

  早已凋谢枯萎

  你说:

  春天了

  你采些什么

  我说:

  我要采撷兰草

  和望春

  我还要采一株灵芝

  送给我慈爱的母亲

  因为那早生的白发

  已布满她的双鬓

  春天里,当各种花儿竞相开放的时候,我们自然想起了丁香,想起了诗集《第一次的丁香》、《重放的紫丁香》,想起城墙的一角,那个安静的小院,我们自然要怀念不为很多人知道的一位叫王式俭的诗人,想起他在临终前还自费出版了《中华新诗英华》和《王式俭诗学论集》两部着作,他临走的前一天,在病床上终于见到从印厂拉回来的他最后出版的一本书《王式俭诗学论集》。他一生痴情于文学,以生命相托于文学,他该是欣慰的。可见,朴实而强大的文学可给人带来多么大的力量。

  生与死,不由我们支配的,人生多么的渺小,真如一朵小小的花,他走得时候,给家人什么也未来得及说,他那是不想走呵,他只是沿着清香花瓣的小路往温馨的诗国走去,让自己成为诗路上一朵含笑离去的小花。他是一块燃尽的煤,他把青春和生命献给了自己热爱的理想,在岁月中,不知不觉透支了自己的健康。如此寂寞的命运,也许他是早已料到了的,他是乐在其中的。

  今春,我们再也看不到静在角落里的那株清瘦、弯曲、不为人注意的丁香树影,那位丁香花般的诗人永远地走了,在丁香花开的时候……

  以前,我们都过于“透明”,在冰凉凉的世界里不懂得“迂回”,不会处事,常常吃了亏说不出什么,只能放在心里伤自己,当被人欺负时,我们相互鼓励,我们不能去和一些人争辩什么,也不能避免与他们生活在同一个世界,我们只能做到“独善其身”,佛教里不是讲“烦恼即菩提”么,当你战胜了烦恼,你就获得了菩提心。我常怕见人,因为我依然怕碰上一些让自己忽然不快乐的人和事,怕让自己情绪忽然低落,如今,周围又少了这样一位可相互鼓励的诗友,如今,我们已天各一方。

  清贫、安静而低调的诗人,一生与他往来的诗友并不多,皆是一种“淡淡长流水式”的友情,更多的是精神方面的交流,多是书信往来,包括屈指可数的几位海外诗人。忽然想起廖振卿、高凖、赖益成等几位台湾诗人来,便想,如果他们下次来西安,若问起一位叫王式俭的诗人,想让我联络时,那位诗人已经不在……

  临别,王夫人问:“你还写么?”

  “写呵。”我说。

  她竟笑了,叹口气道:“唉,你们这些人啊……”她这一笑,使我倒有些黯然。

春天的旋律

  鸡唱拂晓、二月春早,和煦的春风邀我把臃肿的羽绒服洒脱地褪掉……啊,刚刚聆听过远方沓沓而来的春之脚步声,就又陶醉在行云流水般的春天的旋律里了……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雨不寒杨柳风。”在春天的旋律悠扬中,春风吹去了冬天的严寒,融化了白雪,吹开了鲜花万朵,吹绿了山林,吹暖了河水。“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春天的旋律,明快而昂扬,我的心为之澎湃,为之激荡;在春天的旋律荡漾中,伴着春燕的呢喃,我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正激越着满树的桃花,用丝丝的温润携香而来,于是每一树新绿都长出了耳朵,倾听二月里的柳笛声声;在春天的旋律酣畅中,早春二月已经成为花的天堂、歌的世界了——田野泛着新绿,那是一个个生命的摇篮,正孕育着无数柔弱又可爱的小生命,嫩绿的小草似雨后的春笋,迫不及待地破土而出,又像是一群天真浪漫的孩童,无所顾忌地探出头来,在柔柔的春光中调皮地微笑着,摇晃着打闹着;在春天的旋律中,河岸边细如纤丝的柳条儿也苏醒了,她伸一伸懒腰,闻一闻那沁人心脾的泥土芳香,贪婪地吮吸着春天的甘露,不时地吐一吐绿色的小舌头,那一个个细微的动作,无一不流露出一股坚韧地生命力啊。

  远远的凝望春早人勤的人们在春雨里翩翩起舞,弹奏一曲曲心音,在春风里缭绕。我打了一个长长的唿哨,迎着和煦的阳光,步入《维也纳森林里的故事》里,滑行于欢快的行板之间。于是,在春天的曲谱上,我将心灵的音节自由抒写,并相信会有人在歌声背后与我同行,也会让那些美丽的故事在不经意间泛起丝丝涟漪,让那些生命的火花,点燃我们一程又一程。呵呵,我便想,正因为有了如此这般的春天的旋律,天空才永远湛蓝湛蓝的,一群又一群的飞鸟在如水的天空中轻盈地穿过,潇洒得不留下一点儿痕迹,偶尔一两声尖锐响亮的鸣叫,似乎在自豪地向路人宣告:“我们飞回来了!带着春天的色彩,歌唱着春天的旋律。”我静静的徜徉在春的阡陌里,没有惊扰萱草丛中浅唱的虫豸,且信手从树上摘下一瓣芳馨,抛予蓝穹,让其浸润于鸟鸣声中,化作小小的音符,便可看见那些美丽的翅膀,扑闪扑闪的,偶尔衔来一片绿叶,忽起忽落于幽邃的林荫之中……

  啊,寒冷初融残枝萌发、青蕾初苞春香馨放,自然的展露使春天的旋律如鼓点般亢奋着人们的精神……呵,春天的旋律,就是粉红的桃花,翻飞的雨燕,无语东流的一江春水啊。春天的旋律,就是大自然生机盎然的映射,是“一年之计在于春”的赞叹、是成长的音符、是青春的脚步、是如诗的年华、是精美的图画……无论我的人生走到那里,我都不会忘记这春天的旋律……

  记忆里,春天的色彩最美丽

  有人说,回忆是一种享受,它使人在漫无边际的记忆长河中寻找逝去的瞬间,化作淡淡的怀想永远珍藏在心底。

  花开花落,每一次冬去春归,我都醉倒在酣畅的梦境中,呓语里分明呼唤着故乡的春天。对春天的回忆恰如一个梦,一个永恒在稚嫩的心灵中,散发着乡韵的小曲儿。这诗一般浓郁的情愫。

  只有在依稀缥渺的记忆中重现。是寒冰初融的小河滋润了生我养我的土地,把春天的讯息带给人间;是一簇簇的迎春花开满田野,把生命的精灵唤醒;是一只只纤弱的小虫蠕动着身子,把春泥翻出地层;更是一群群雀跃的孩子们张着两只小手,像甩脱羁绊的小马驹奔向鲜花遍开的山岗

  儿时的我是如此地渴盼春天,因为在那个醉人的季节里有我葱郁的远山,有我山花烂漫的坡坪,有我嬉戏的伙伴,还有我机灵的小狗。在所有被煦暖的春风吹拂过的地方都归属于我,我尽情地享受春天赐予我的欢乐。我再也坐不住了,带着小狗蹦跳着奔出家门,呼吸着沁人心脾的泥土芳香。

  一只蝴蝶荡漾着晶莹的翅膀舞弄着柔嫩的身姿,欢跃着去追逐,绕过一道道田埂,趟过一条条小溪。走到哪里,哪里就留下了咯咯的笑声。

  迎春花是春天的花衣裳,我轻轻地采摘下最美的花朵用柳条编串在一起戴在头上。噢!一个别致的花环。谁说只有女孩子喜欢花,一切喜爱春天的孩子都爱花呢

  浓浓的绿,淡淡的香萦绕在我的周围。这时,我总是躺在一片绿阴中,闭上眼睛,任凭绿野中撒着欢儿的小狗无拘无束;任凭春的地气徐徐上升。畅快淋漓的睡上一觉,在梦中寻找最瑰丽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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