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 键 词: 行走 文学 带上精美散文
散文分类: 精美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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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并不明白文学创作和小学生作文是有别的。其中确凿在草稿纸上拟好下几行满意的文章名字,成天奔走于大街小巷,以为寻找灵感;因为种种原因,后足不出屋,整天作不知名的东西。偶尔上街购置生活用品,匆忙间,在一堆废旧的书摊里翻出几本富有诱惑的旧书,我也依常带了文学的有色眼睛,先是从文字的角度权衡他们的好与坏来。我无视跻身于喧嚣的人群中,夜晚,在梦里,却常常梦见有人踩着了我的脚,惊叫间醒来,迷糊望去,四方床头躺着几本杂志或著作,便又悻悻然睡去。
最初,有这种感受是在小学,得到一册铅印的《西游记》图书,高兴得两晚睡不着觉。周围的同学也看书,但都不是文学一类,有的也只是《小猫钓鱼》《人鱼公主》一类的连环画册。
乡下地方小,经济也不发达,几乎没有卖书的店子,只有逢上镇里赶墟,人们陆续汇聚到一处,进行商品的交易。几个有点文化意识的老教书先生,铺上一块桌布,摆上几本书,就在树底下吆喝起来。围上去的大都只是看,很少有人买。我挑了两本,老先生看我小,就说打五折,但我还嫌贵,老先生不卖,我就哭起来,众人以为是他欺负我,都上来指责他,趁他不注意,我抛下五毛钱抱起书倏地跑了。至今想来,总觉得愧对那位老先生,也不知他尚在人世安好否,那五毛钱能不能与那两本书划等号,却一直是个未知数。
隐身县城的长街上,比起乡下小集市,自然杂沓的多,道路两旁多卖衣服、农具,卖吃食的,也常摆旧书摊位,虽然,时隔一个世纪,他们还有最初的线装本《山海经》《诸子百家》。真正的书店往往生意并不如旧书摊,旧书摊随便占一个地方,就可吸引一大群年轻人,大概天时地利,又有几所省级、国家级重点中学坐落于此,特别是假期,一条胡同就被挤得水泄不通,我曾在这里买了本《文选序》和《说文解字》,总共一块三毛钱,厚厚的,掂在手掌,那心里美的。
新华书店售书,品种较全,多教科书,但价格贵,我就只找与文学有关的书。后来,有一个见多识广的老板,开了第一家私人书店——明心书阁,因弥补了新华书店价格昂贵,旧书摊品种不全的弊端,曾一度引起广大学子的购书狂潮。后来,又相继出现了几家书店,我依然还只看文学类的书。
中学毕业那年,我与几个朋友去桂林流浪了一趟。走过七星岩,划过阳朔,游过漓江,吃过桂林的砂锅煲,每去一处,我就寻找书店,寻找灵感,企图晚上回家,理顺思绪,整理成文。面对山水甲天下的桂林,我却突然有了迟疑,为大自然鬼斧神工创造的美惊叹不已,文学早不知丢哪去了。钻进书店,又似乎没发现一篇可以形容它姿韵的文章。陪同的朋友坐在那打盹,丝毫看不到我心里的焦躁不安,我怕他染上某种嗜好,便不打搅,走出房来呼吸大自然的空气,外面竟溢满了写作的素材。我把在桂林的日子里写成一篇《美丽在你眼》,走前投给了《广西文学》。
文章发表了,是回去的第十天知道的。
当天下午就病了,头晕晕的,想吐。不过,从桂林回来后,我就一直没出门,忘记写过什么了。
上医院买药,拐过一条鬼街(卖纸钱、花圈一类的死人用品商店街),竟发现全是卖旧书的摊贩。教地理的老师曾告诉过我们,这里确实有一条旧书摊,什么书都卖,而且有很多市面绝迹的古书和禁书,我随意走到一个书摊前,俯身看见密密麻麻摆放的一排古书,封面文字竖排,纸张泛黄,又呈一种古铜色,装帧设计也很蹩足,再看里面,油墨都粘在了一起,细看内容,是讲述民国年间通货膨胀等内容。难道这真就是地理老师讲的“鬼书一条街”?他们没有营业执照,按照政府的政策,是会吊销经营的,他们掩映于闹市的背后,一堵围墙将他们隔离于世,外面是商场,这里却是鼎沸的书潮,没有尘世的干扰,打着鬼的旗号,更不被皇亲国戚、达官贵人看好。
走进来的是农民,走出去的还是农民。街的中间布满水沟,两旁蹲满农民,一边翻书,一边嚼着嘴里的花生。
整整一个下午,我来回在这条街之间穿梭,我为找到这样一个现实的文学素材依依不舍。而在上海,却怎么也找不到这种感觉;随处可见的书街,被小贩的叫卖声,过路的大笑声,小孩的追逐声破坏得一无是处。那哪里像书街,看不见几个停下来的读者。刚有人挑好一本书,便被身后的另一个人把书撞跌至地上,老板狠狠地发起火来,当场就有用木棒砸人脑袋的。
睡了四个晚上,实在呆不下去,便和朋友告别,辗转去了北京。
逛西单图书大厦的时候,以为渴望已成现实,整个地一幢楼,除了年度内出的几册畅销书,剩下的还是近几年内的新书,随手抽一本,一看作者,往往是些年青写手,说实话,这实在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炒作性强了,高明的老板也懂得揣摩读者的心思了。只是,再看《儒林外史》,不仅改版成了白话文,还来个拼音互照,小学生的心理需要尚且得到满足,时代性也更浓了,原著的感觉却失去很多,文学色彩也只落得通俗易懂四字了。
北京的交通也是出奇的恶劣,据说海淀图书城有不少好书,驱车过去,四面同蜂衙似的嘈杂声和着公交车、出租车、三轮车、摩托车、自行车并作行人抢一条道,结果,不足二十五公里的地,在公交车上站了近三个小时。
看到的书确实让人大饱眼福,有那么几个小店专卖盗版书,而这里却也是顾客最多的书店,大多数盗版书与原版比起来,印刷质量并不逊色,甚至,原版校错的别字,盗版更正了过来,价格也是低得吓人,打二折都有。
清华校园内也常有书摊,逢周六、周日,外校的学生争着去抢购。卖的挺杂,以文学为主,一本《鲁迅全集》只卖五元,加之这是全国著名高校,异常被外界人士青睐,进来溜达一会,丢下几块钱买一本书,别在腰间,是显示出自己有修养,也省得一双手的落魄和不由自主,其实,并没有真看,可能回去扔掉都说不准。我也常去光顾,既买书,又能买到一点与文学有关的东西。后来认识一个老乡,和我一样刚来北京,但对北京的了解他却远胜于我,更重要的是他也爱文学,其痴迷程度不在我之下。他说文学创作一定要懂得行走;于是,他便带我行走在这座孕育着现代气息的文化古城。
我们先去了天安门广场,瞻仰了庄严的人民英雄纪念碑、人民大会堂,又跑入中国国家博物馆。其时,又先后去了紫禁城(现名故宫)、天坛、北海、国子监、八达岭长城、颐和园、卧佛寺、圆明园、北京胡同、香山、秀水街、王府井小吃一条街……
这所遗存王者风骨,令人倾倒、陶醉的古城,同样令我们神往,如果用文字来概括它的全貌,那么,我们是多么的孱弱、渺小。事实上,我们已喋喋不休地开始构思了。我从未在哪座城市花如此多的气力行走,也只有北京。
学习期间,已经没有装书的书柜,携带更不方便,用孙犁先生的话说:“如果能遇到书本的话,只是用打游击的方式,走到哪里,看到哪里。”偶尔,还会去天安门、国子监,也去朱自清日日行过的荷塘,汪曾祺走过的胡同,史铁生常来的地坛。
在这些大文豪踏过的足迹里,我走着走着,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那种氛围仿佛使你置身于那个怅惘、低徊的年代,面对中国文化的断想,你可能潇洒地再走一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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