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外出做生意了,我和你弟刚吃完饭呢,家里一切都好。你自己注意身体,吃得好点,别吝啬吃饭的钱……”每个星期都和她通电话,通话内容不会有太多的变化,偶尔会抱怨她的唠叨,可一旦少了她的唠叨就感觉生活不完整。
她没受过什么好的教育,思想跟不上时代,但是她足够精明和坚韧,这是琐碎而艰难的生活教给她的智慧。对她来说,儿女有没有出息,不是那么重要,只要儿女快乐健康,正直善良,那就知足了。
家里早年开了间小吃店,爸爸经常外出做生意,所以整个小店基本上就靠她一个人撑着,起早摸黑地坚持了四年,最后因为腰间盘突出,不要说干重活了,就连蹲久了、腰弯得低点也成问题,她才放弃了小店的经营。
后来,她在一住宅区找了份清洁工的工作。她说:“你们姐弟三人读书,单靠你爸挣钱真的不容易,别人觉得这工作不体面不要紧,我要让你们吃得更好些、穿得更好点。”
那个周末,我和弟“求”了好久,她才让我们跟着去清洗楼梯。小区里有七栋楼,每栋九层,一共六十三层。我没办法想象身体孱弱的她是怎样一个人一栋一栋地走上九楼又一层一层地洗下来再一遍一遍地开水闸、关水闸。那次之后,每两个星期一次的清洗楼梯,我和弟不再让她一个人去。
再后来,因为那一小区的管理处出了问题,她再次待岗了。
不久前,她在住处附近租了间小房开了间小麻将馆,她人很好,所以邻近的街坊都喜欢茶余饭后到她的麻将馆玩上几圈。为了赚取并不多的麻将台台租,她不得不迁就他们的时间,熬夜成了常事。
清明放假回家时,见到她明显又比过年那时消瘦了,她说:“现在过得挺清闲的。”但谁都知道,她一直都那么累,她一直没停过。
她的儿女并不怎么优秀,但她和任何人说起她的儿女时,总是一脸的自信,对儿女的懂事感到满足。笑起来眼角明显的鱼尾纹似乎就是她幸福的印记所在。
小学、初中、高中,她十年如一日地在我们起床前做好早餐、十年如一日地在半夜醒来看我们是否盖好被子……她爱我们更甚于她自己,什么好东西都先为我们留着,小到只是一粒好吃的巧克力味的糖果。
她给的那份爱简单却细腻、深沉,在我心里,毛主席没她伟大、姚明没她高大。心里早就暗许,我不是最出息的,但会是最孝顺她的,她是我的支柱、动力和意义,我最大的幸福就是她生活得幸福。
她,世上最疼我的那个人,世上我最爱的那个人,我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