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从小玩到大,是一对形影不离、同穿一条裤子的好姐妹。在五年级的一次换位中,我和她总算分到了一起,这下子我们更亲密了,成绩也是更上一层楼。在我们俩人“双剑合璧,天下无敌”中,分数不在话下,友谊也随着相处的融洽不断加深加浓。
她的家教很严,她的爸爸妈妈是典型的“望女成凤”族,从小就要求她以清华、北大,甚至更高的学位奋进,而她其实就是一个无邪、很童真的小女孩。和她比起来,我那么悠闲、自在。因此,她很羡慕我,我也很同情她。
那是一个普通的星期天,我们原本打算一起出去玩,可是因为她的家教太严了,她的妈妈不同意,所以改为去她家写作业。
深圳的冬天虽然不下鹅毛般的大雪,却胜有几分寒意。
我穿着大白的棉袄如约去了她家,刚一进门,就被屋子里的暖气包围着。我身上的大棉袄与她身上的睡衣显得颇不相称。她见我来了,高兴地拽着我的手,往她的房间跑。神神秘秘地从她的床下挪出一个箱子。她认真地整理着那“宝贝箱”,边整理边说:“乘我妈妈不在,拿出来给你瞧瞧,这些既是我的手工品,也是我童年的梦。”说着脸上不经意间泛起月亮似的嘴角。
她从宝贝箱里掏出一件又一件宝贝,有:自己缝制的小花鹿,积攒的玻璃糖纸,贺年卡和一些画得歪歪斜斜的画。她将它们的来历一一介绍给我听。她指着小花鹿说:“这是我用了两个周末在家里,又画又缝,那针尖儿有时扎到我的手上,痛得我不敢出声。好不容易才缝好的一只歪歪斜斜的小花鹿。”我惊讶了,我觉得这时的她才是真正的张云菲,她又指着一幅山水画,对我说:“你看,这山画得像水,这水却画得像山…。。”我仔细的打量着她,她就像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在看展览,一幅天真可爱的模样。脸上挂着半弧度的微笑,一股说不出的喜悦她的灌满全身,一股说不出的激动涌上她的心头。
她从一个角落里翻出另一个箱子,里面的东西应有尽有:还小型的风扇,公仔帖纸,还有过时气的游戏机……她满是自豪地翻了又翻。
“吱呀”,门开了,她妈妈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回来了,她惊慌失措地收回这些玩具,她不在是情深款款地抚摸着,而是求快地将东西塞到一起。她妈妈看到这一幕,锁着眉头,显得很不高兴,大概是因为那些玩具吧。我回过神来,像触了电似的站起来说,礼貌地说:“阿姨好。”她这才发现我的存在,缓了缓语气说:“你好。”描了一眼纸箱,撇下嘴,走出了房间。房间里的气氛冷了不少,张云菲也突然不说话了,心事重重的担心着什么。我一双手伸出过去逗她笑挠她痒痒,朝她做鬼脸,才将她的魂唤回来。整个房间又溢满了我们的笑声。
太阳西下,只留下半张脸和一片残霞。我依依不舍得和她道别,她跟我说:“谢谢你,要不是你来了,我还不知道要做多少习题呢。”我们相视一笑,各自带着同样愉快的心情,想着不同的事回家了。
第二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来到教室,看见她失魂落魄地呆坐着,一双目光呆泄的眼直直的看着我,又眨巴着,目光落到地上,看着硬邦邦的石砖出神。我没打扰她,过了一会她很低沉地说:“昨天你刚走,我的宝贝就在熊熊的烈火中化为灰烬了。”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一直回避我的眼神。
我惊讶道:“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吗?那不是你五彩缤纷的童年梦吗?
她很无奈地低着头说:“妈妈说我玩这些“废物”会影响学习,于是,把我的“财产”一股脑儿扔到火炉里……”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得听不到。
我安奈不住心中的怒火,音贝分提高了几层说:“可是,现在你每次成绩都在90分以上,怎么会说影响成绩呢?”
“妈妈决定的事,我是阻止不了的,我只能呆呆的看着那红红的火焰,心里一阵阵绞痛……”说着眼眶里的泪珠闪烁着暗淡的光色从眼中溜出来,泪珠儿落在身上,渗进了校服里。我挺同情她的,暗暗低下本不就高的头。她看见我的神色,便将大而遮天的手搭在我身上,止住了抽噎的哭声,沉默了一会说:“没关系的,有你就够了。”她的话真让人感到舒服,我们俩又开看地笑了,那笑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从那天开始,我们无所不谈,无所不说,将彼此看做最真挚的朋友,最好的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