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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容易,下山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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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1-08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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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绕过东峰,顺着石阶而下,在松树掩映之下的一块空地上(引风亭?)立着金庸大师所题的“华山论剑”。好些个小伙子都试图在这里摆出几分侠客的姿势来,以此来对应华山论剑。其实对我来说“剑”就不必了,当下倒是可以论一下“贱”。从成都到西安,从西安到华山,再到一整宿未眠,这不就是自虐自残自贱吗?!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在犯贱中快乐着……距离引风亭旁边的休息处,我再次遇见老曹,他的右脚似乎是旧伤犯了(在青海湖骑行留下的)。吃东西,补充体力(我的食物此刻全部吃完,再次得到小沈的援助,感谢!余下半瓶水,此刻8点),我,老曹,小沈一起走,原想继续爬南峰的,可老曹的腿似乎不行了,而我此刻已经疲惫不堪,我跟老曹打算下山。其结果就是小沈一个人继续前行爬山,我跟老曹开始折回。——因为积雪,更险要的长空栈道已经关闭。

  此刻天色大亮,华山的险要美景一一的呈现在眼前,终于明白为什么人人都说晚上爬山是最佳的,白天的华山实在太过险要,想要爬上去估计得更多的勇气,而晚上的华山更具神秘色彩,至少会减轻悬崖绝壁带给你的恐惧感。原想在北峰乘坐缆车的,可到了北峰后我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昨晚上山沿路上的景点在夜色中或许就那么错过了,我要再次回去领略一翻,看看当时的我是如何爬上来的。当时我为自己的决断着实自豪了一盘,可后来的境况,让我痛苦不堪。

  古语道:上山容易下山难,的确如此,尤其在这座被称为“自古华山一条道”的华山上,着实的让我深深的体味了一把。经过昨晚的登山已经消耗了大部分体力,抬脚都成了难事,同时上山时因为夜色压根儿没有留意到上路是如此的险要。每一石阶都是窄窄的,陡峭无比,其石阶还不能容下一只脚,只得学习《雨中登泰山》那般侧着走。后来我慢慢的摸索出经验,改成面朝实体,抓紧铁链倒着走。下山的时候最受罪的是膝盖跟关节,痛得要命,可能是过度劳损,在那一刻我真想把关节打开,往里边加点润滑油什么的。

  再次来到千尺幢的时候,暗自佩服自己昨晚的英勇呀。几十米高的石梯,差不多80度的样子,就那么矗立着,相当的陡,从上往下看感觉上根本看不见下一个台阶。我的个天,昨晚我是怎么爬上来的呢?!真是不知者无惧呀,如果换成现在,此刻,我还能一股劲的爬上去么?我深表怀疑!!或许就像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那般,有些事情知道太多不见得是好事,所以才会有难得糊涂的生活境界。最好的状态就是什么都不想,只管顺应自己的心大步朝前就好了。

  下山路真的走得好艰辛,从未有过的苦和累。慢慢的我开始有些懊恼干嘛要这般自虐自己,为何不就呆在西安城里到处转转,为何要花钱来找罪受,为何不乘坐索道直接下山,为何非得要吃这苦头呢?一路上我都是在不停的纠结,斗争着,不断的怨呀,恨。原以为上山才是最艰辛的,这时才体会到下山才是最要命。每走一步,脚就痛一下,我不断的变换姿势,学螃蟹横着走,面朝石阶倒着走,抓紧铁链快步退着走。每到一处,我都以为终点就在不远处,昨晚歇息的老板应该备好了热水等我,可低头看地标的时候,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哎!!

  在路上我发现了不少的挑山工从我身边走过,他们背负着工具,或食物不轻,但走得很快(终于理解小卖部的东西为何昂贵了)。结冰厚重的石阶对他们来说完全不存在,仔细看了看他们一般都会选择走排水沟两边的石板前行。于是乎我也开始学着他们。

  后来慢慢的,一路上碰见的都是些个朝上走的人,他们看到我向下走有些诧异,以为我中途放弃准备往回。也有些直接问我,姑娘你啥时候上去的呀?前面还有多远才到xxx呀?看到他们小心翼翼而又专注的爬行,我仿若看见了自己,勇气好像又慢慢的重回到我身上了。原本讨厌的石阶也变得可爱起来。在石阶上来回绕“S”型十分有趣(虽说距离长了,但路略微平坦了,脚也会舒服许多),在狭窄的石阶之间擦身而过也是多有意思的,尽管脚越来越痛,可心似乎越来越轻松,那种豁然开朗的愉悦跃然呈上。于是乎,我也开始给朝上爬行的人们打气,告诉他们得加油,距离顶峰还远着呢!

  就这样坚持着,终于再次来到昨晚那个老板那里。在他店铺面前依旧游人很多,看来选择从玉泉院登山的不少。路过他店铺的时候我特地跟老板打了个招呼,他挺诧异的,问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下山了(在金锁关我就把老曹给弄丢了,罪过罪过!!),还说昨晚跟我一起的同伴中刚过去了几个。说实在的,下山一路来我还没遇见过昨晚的熟面孔。此刻的我只想快些下山,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因此脚步不由得越来越快,在往回走的路上几乎就我一个人,距离景区口还有一小时的路程时,朱警官她们三个赶上了我。见到我时无比诧异,说中国人还真说不得,一说准见。很好奇他们说我什么,她说我是花木兰,很是厉害,敢于一个人爬华山。我回道:首先鄙人不姓“花”,名也不叫“木兰”。彼此相视而笑,倒也开怀不已————我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朱小姐原来是警察。她身边的那位男士也厉害得很,居然记住了昨晚我跟小沈的谈话,一下子就叫出了我的名字,吓了我一跳。

  与他们分开后,直到出了大门口,始终只有我一个人。其实在下山路上,我觉得两条腿已经早已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不断指令自己的意志。刚开始的时候我还停下来偶尔拍拍照片,到了后来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一定要坚持着走出去。我已经不知道怎么样去迈步,只知道自己还在往下走,俩脚机械的运动着。我觉得自己不是在走路而是在用心在丈量,虽时刻盼望快些走到出口,可又不愿意这么快结束。有那么一刻我觉得我心里燃烧着足够多的勇气,可以支撑我从容走完每一步,可漫漫人生路,岂能仅凭一时的毅力可以支撑完毕的?登山观日出,不过是嘘头。登山赏其峻秀,只是目的之一。体验爬山之不易,试试身体之素质,想想人生的峰回路转,或许更具有说服力。当夜幕退去,峻峰苍松,深谷险道,赫然眼前之时,想必自己都会为自己的壮举而自豪。一夜追梦,终于如愿以偿。在崎岖的山间,有人不假思索的假设:如果下次再登华山将会如何如何?也有人说,下次我再也不来了(这时让我想到了女人生孩子,正在生的时候发誓永不再生,可过了一段时间后又想生了。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会这样??)。我也在想,如果有下次,我还会再来么?——我想我还会再来的!这次没能把每一峰都爬完实在有些遗憾。

  等我到门口已然快2点了,随便找了家餐馆,点了份刀削面便大口吃了起来。说实话,面巨难吃,但在此刻我居然也吃掉了不少。吃毕,我居然也能走到路边乘坐公交去华山北乘坐回西安的高铁(真佩服自己),只是只有40分钟不到的路程,我居然酣睡不醒,我想我真是累坏了。至此,登山结束,余留下来的就是全身的酸软无力,直到今天,现在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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