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有时候突发奇想:做个流氓也不错嘛,想干嘛就干嘛,多刺激啊。转念一想,现如今做流氓也不容易啊,你要有钱有闲有样才行,我一样都没有,做个盲流还差不多。那就改行做个作家吧,把码字当作码牌,想怎么和就怎么和,也算是神仙般的生活。可又一想,那种把写作当作玩的人也是矫情加忽悠,扯淡之一种。我写过几篇东西,不是轻松的事儿。退而求其次,做农民怎样?太苦。做工人吧?太累。做政客呢?不懂权术。做奸商吧?不会奸诈。吃啥啥没够,干啥啥不行,怎么办呢?我觉得装个知识分子挺好的,特别在中国也是最容易的。它不需要你整天骂骂咧咧的看哪儿都不顺眼,有一技之长就行了。没有一技之长也不怕,家里有海量的书,学问大得不得了,不是也是了。
我攒了几年的书,数量不多,将就着算个知识分子吧。这话说的有点勉强,因为我知道自己不是,只不过偶尔“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曾经在家乡无人的山顶,瞭望过世界(其实看到的没有超过家乡的边界),咀嚼过那份痛苦。大概写过诗的人都有过这种情形吧,写到最后写到孤独的去处。那群庸人,那帮俗人,怎么能和“我”相比?他们苦的是柴米油然,痛的是发家致富,我的苦痛可是人世间最高等级的苦痛,是别人难以理解的。可事实是:我们始终在百姓的圈子里逛荡,没看谁逛荡成大师,这成了我们心中另外一个痛。你写的再好,得不到主流社会的认可,牛坠妨耍褐谝蔡盅岚 ? 尴尬,太尴尬了。成名的焦虑困扰着我们,心态起了变化,诗人不像诗人,百姓不像百姓,两面讨好不成,只能做个知识分子了。
二
王小波是名副其实的知识分子,也是我心中的偶像。自从他不再沉默,挤进话语圈子,心情并未好到哪去,可也不是坏事,他终于可以说出自己想说出的话了。他写的随笔通俗易懂,很适合我这样没有文化的人去读。人家毕竟留过洋,见过世面,虽然生前默默无闻,但死后还是得到了应有的评价。说话即权力,我还没有争取到这样的权力。因此,我不能寄希望于死后,但也不是没有机会,网络就不错嘛。科学技术的发展正在悄悄地改变着我们的生活,给我们沉闷的生活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结果。它不是我们争取来的,但是我们主动选择的。它给一个无处表达的人安排了一个或热闹或安静的家。假如王小波还活着,仍然默默无闻,那么,我想他一定是个电脑高手,我从他的随笔里看得出来,他喜欢有趣的生活,网络生活就很有趣嘛。
我理解“有趣”是你真的喜欢它。假如在有趣中,你看到了经过努力有成为大师的可能那就有些刻意了。这样说,并不等于我不想成为大师,我想大多数人都想在他喜欢的领域里做的最好,但它的前提是你废寝忘食的忙碌不是因为你想成为什么,而是乐在其中。真是这样的话,“好”与“坏”还重要吗?“大师”也没有什么了吧?
高调已然开唱,那就不妨把它唱下去。我们把“有趣”再提升一个档次,叫做“智慧的生活”你看如何?不用问,一提智慧立马叫人神清气爽,我们也突然变得智慧了。这是一个抽象的词,谁说谁智慧,就像经常把“大师”挂在嘴边上的人,不是大师也神似一个“大师”。其实我很笨,现在记忆力又跟不上去,为了避嫌,也为了不至于伤害到我们的自尊,又不想失去太多的人文气息,用“浪漫的生活”来代替“智慧的生活”好不好?假如同意,那就拍拍手,假如不同意,我也只好独自浪漫了。
三
独裁者夸张他的权力;弱者夸张他的牺牲;工于计算者夸张他的控制力……我们既不同于主流文化中的精英意识,又无法摆脱平民生活中的草根情结,有时免不了扭扭捏捏暧昧出场。艺术的空灵和超拔时常被羡慕、嫉妒、恨搞的面目全非。“浪漫的生活”实则并不浪漫,或者说是现代社会中比较理想的生活。这样的生活没人不向往,问题是我们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