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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抹蔚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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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7-16 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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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她会成为一个画家,确切的说,她会成为一个不朽的画家。

  我总是在画室在门口,时而平静,时而彷徨。我知道她在随手调剂着颜色,它们或淡或浓,或炽或温。偶尔我忍不住把她的安静背影拉扯到我的视野中,也许,那是多么鲜艳,滚烫的色彩。

  她是祁礼,那时的她听说还很年轻。

  年末,她说这个冬天并没有预想的那样寒冷。她说她幻想某天覆盖世界的会是一片热雪。

  “末,我要去法国。”她眼睛略带认真和清冽,犹如蕴藏着琥珀。

  这时我却没有什么表情,停止了指尖下流淌的律动。手还没有离开琴键,却断了弦。

  “去描绘你的未来吧,我等你。”我想起那个德高望重的艺术家看过礼的画之后,我记得他脸上激动地神情和眼睛闪烁的光彩,他说这是近二十年来他见过最有天赋的年轻人。

  她的梦想本就是炽热的冰雪。

  “我会记得我深爱过的蔚末”她的身体渐渐柔软下来,倚靠在钢琴上。

  我们于是相拥。

  三天后我和礼一起去了机场。站在十几岁的尾巴上,仰望或是俯瞰,我本以为故事会慢慢妥协着积习重新发芽,开花以致凋零。于是我终于在冬天感受到些许的空洞,冰冷。在毫无血色的街道上,或许某年某天我会望见北方天空绽放的霓虹,夸饰了整片蔚蓝,那样鲜艳,那样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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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指尖下的琴键愈来愈僵硬。

  我想起礼总会故作疼痛的享受着,她说她听得见琴声震颤着我内心的蔚蓝。

  只是现在我慢慢投入到意识中毫无画面感的浓郁中去,却发现它在褪色,失真。我突然捶打着键盘,嘈杂恐怖的琴声回荡在房间中,弥漫开来。忘了这是第几次,泪水肆意盈满眼眶,杂乱无章的坠落在分明的黑白键上。

  又一次承认我没有她的天赋。

  或许是收到了礼的信,她说她现在可以安静的准备大赛了,只是生活不是预想中的那样容易。又或许是辗转反侧后,破碎了疲倦了妥协了死心了。我摊开掌心,凝视着左手的生命线,还是决定把钢琴卖掉。折现后余下的大部分我都按照礼给我的地址邮寄到了法国。

  不清楚闯进了什么地方,只记得那些缤纷的颜色被我粗鲁的灌进身体,翻涌着,刺激着我最后的理智。道路也开始跌跌撞撞,没关系,没什么值得在意   让我想想,这是礼走了一年多之后的一天。

  没有任何嘈杂的去想念一段时光的掌纹,以及,一个站在来路又站在去路的,让我牵挂的人。

  的确,这样的夜少了太多的辗转反侧。

  我狼狈的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了台灯。那一点光亮霎时弥漫开来,我只好眯着眼,用手尽可能遮着光。

  这时手机的振动在安静的夜中带来一些突兀。我的生活好久没有被打扰过了吧。

  那边的声音说她回来看看我。我的心痛了一下,只是我任性的选择忽略。

  礼说她回来了。

  透过窗子的月光复杂的朦胧在我眼前,我仓忙的将自己整理了一下便出了门。

  我看见她了,她消瘦了不少,错落的锁骨却多了些许韵味。理想的奔突和现实的焦灼,时刻雕琢着我们,不可抗拒。却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曾经的鲜艳竟暗淡了下来,或许是我的错觉。

  我笑着说,这几年我并没有如你想的深沉成海,而是褪色成白。

  她也只是轻轻拥了我一下,说她二十五岁的时候就要去参加‘Romantic Teenage’ 。十年一次的盛会,二十岁到二十九岁的年轻人的才华在这里淋漓尽致表现。她总要燃烧自己,伴随着梦想一起升华,我想,那道霓虹已经含苞待放了。

  也就三四天,于是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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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是礼二十五岁生日之后的第三个月,我和盛夏一起降临到法国巴黎。

  我吮吸着香榭丽舍大街的气息。

  故事总算还是波澜,我不只见到了礼,还有她身边的另一位年轻人。他是一位小有成就的画家,也是华人。

  一个夜晚,我和他在外面散步。优雅的,繁华的香榭丽舍大街上,我们没什么言语,我清楚他应该是锋利的人,冲动还是占据了我所有的主动权,我抓住他的衣领,没来得及出拳却在下一秒钟感觉到强烈的疼痛从我的腹部弥漫开来。

  显然他更胜一筹。忘记多久之后疲惫的倚在街道的墙上,我却只能说一句,“别爱祁礼” 他没说话,深邃的眼神心无旁骛的望着前方。抽着烟,仿佛若有所思,又仿佛在嘲笑。

  我听到了礼的道歉。只是她的眼中泛起了涟漪,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落。我的手拂过她的面庞,泪竟是滚烫的。她说她来到这里发现一切竟是那么糟糕,每天只有一张一张的空白陪她度过,冬天时手会冻僵到握不住画笔时,她也会后悔,却没有退路。

  “你知道么蔚末,我来到这里才发现我只不过是个不错的普通人,当我感觉希望渺茫走投无路时,我就站在风花雪月的场所的门口,疼痛无助,我还是没有进去。你知道那种感觉么你知道么知道么知道么。”她情绪开始汹涌,伤痛在一瞬间决堤。

  她说,最后是他帮助她完成了几幅画,办了画展。

  我不知道此时是怎样破碎的表情,我轻轻掐住礼的脖子,精致的锁骨又映入眼帘。我望着她,她已经没有任何色彩了,那鲜艳的滚烫的梦想,褪去了炽热,裸露出最冰冷的内心,最终也一滴一滴,融化干净。

  我着了魔似的拿起了画笔,在空白的纸张上疯狂的宣泄着,挣脱了桎梏,禁锢的最后一抹蔚蓝热烈的跳跃在纸上。

  我只记得我慢慢失去了力气,残存的意识中布满了蔚蓝。

  其实在很多时候,我都愿意这般的活在期待里,徐徐的走,不追赶任何人,不等待任何人

  我梦见,礼告诉我那幅画在大赛上获得了金奖。

  它叫The End of The Sk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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