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流年

流年

第一次见到欢我们已经大二。那时虽然我们在同一所大学的同一个校区呆过同样沉闷的一年，但我们从未熟识，甚至可以说未曾谋过面。如果不是因为大二期间为学校一个社团的报纸办副刊，我想我们可能就此错过。作为副刊的编辑，我搜寻着校园里各式各样的写手，经朋友介绍我认识了欢——一个喜欢安妮，并写着同样寂寞疼痛文字的校园写手。所以应当感谢文字，它们让我们相遇。

报纸最终因资金和学校领导的问题而停办，欢的专栏亦就此终断，似乎我们之间的联系亦就在此刻被打住，没有多少回头路。的确，在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各自在各自的生活圈里独自悲喜，其间我停止了一切写作，只是不停的看书，通常会每隔一天去一次图书馆，换书比某些人换女朋友还要勤。而那时听说他会出一本书，散文集，最终未果。原因就不得而知。

我们再次的遇见，是因为一个出版商找人写韩式小说，对于此类小说我不敢妄加评论，我只知道我们最终都对此类小说丧失信心，而我更是在以后的日子看到此类类似的文字就觉得恶心。

那应该就在2006年的春天，我刚过完黑色的05年，总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对生活中的“黑色幽默”已经有些后怕。我们革了韩式小说的命，更准确的说是韩式小说“淘汰”了我们。那时听说他已经开始在外面租房子写自己的长篇，这对很久没有写字的我是一种暗暗的激励，因为长久以来写文字是自己的生活方式。那时只是单纯的写写画画，没有章法，现在，看到身边的朋友能鼓起勇气写自己的长篇，怎能不是一种激励！

我们再次的熟络起来还是因为文字，他在整个夏天里耽于自己的小说里不能自拔，偶尔探出头来透透气就会找我来聊天，我看到那时的他真的是进入了写作的状态，很为他感到高兴。我们的谈话围绕的大多还是文字，当然，还有时下文坛的一些趣事。我们在谈论同一个作家时已经有了自己的看法，尽管有些意见不尽相同，但还是沉溺在自己的认识中无能为力，我们就这样彼此启发，相互影响。

我们密集的讨论他的文字已经是流火的七月，那时我们都结束了自己的大三生涯，眼看着大四就在眼前，这意味着我们即将毕业，我们需要东西来证明自己大学四年没有白活，亦需要东西来向社会证明自己的价值。那晚我拎着西瓜去他租住的小屋看他，他给我讲他的小说，讲起小说里的那些人物时，他的眼睛是有光亮的，我知道那是一种源自内心深处的欣喜。然后，他将他的文字大段大段的念给我听，我听到他的声音平静有力，他应该在努力的压制见到小说完成那一刻的惊喜。当然，这是我自己的猜想。

回到寝室时，我发信息给他，我说，我希望我们是相互启发的。

我在某一天告诉他我自己的想法时，他亦开始像我鼓励他那样鼓励我。

我说，我也想写长篇了。我记得自己说这句话时是没有底气的，因为这是一种新的尝试，而我亦明白写作需要的不仅仅是热情和一时的心血来潮。

他甚至将自己的写作经验与我分享，于是，我离开长沙，回家消夏，顺便开始写我的长篇。因为长沙在那个夏天异常炎热，我选择回家，而他继续留守在长。我明白那是一种考验，精神和心理的考验。还好，他经受住了。我再次回长时，得知他的小说已完成。当时的心情很平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直都对他有信心还是在为自己悲哀，我的小说败笔了，我在写到几万字时突然发现自己的无能为力。

是的，无能为力。

如果你亦有过类似的经验，你一定能够体会到我心中的沮丧，虽然我表面上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在他写完小说的一段日子里，我们开始比较密集的讨论他的小说，希望出版时能够更加完美一点。期间，我住到了外面，我再次鼓起勇气重写我的小说。

我们的大四生涯就此开始，而我们的最后相聚的时光亦应该不多了吧。

文字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第一个见到他的小说完整版的人，那时他随系里的老师去北京实习，他将他的小说交给我，让我帮他看一看整体的感觉顺便提一些自己的意见。

我在那段时间整天的沉陷在他的文字里，不得不说，他是有变化的，和早些年那个写安妮式文字的他变化很大。还是让我们来看看这本小说吧：

故事的叙述方式采用双螺旋结构，现实与回忆交叉并行，相互映衬，显示出一路成长中的细节对现实生活的影响。苏林八岁失去父亲，一路走来，明白没有男人的家庭如同没有顶梁柱的房子，而她唯有与母亲相依为命；同时长久以来父爱的缺失让她对比她大的成熟男子有特殊的好感。无论是高中的数学老师许文龙还是沈阳抑或是叙建，他们身上的气息无一不让她嗅到父亲的气味。但终究老师毕竟是老师也只能是老师而已，而她以为彼此相爱能相伴终老的沈阳亦不过是她生命中另一种丧失，冷峻而阴郁的沈阳有不堪的童年和为世人所不容的特殊情感偏好，他对苏林的爱有心无力。唯有叙建，一个绝对经典的男人，他一路的关怀填补着所有的缺失与伤害。

小说里亦涉及到商业阴谋和同性恋话题，所以整部小说的内容是丰盈的，关注的不只是单个的个体生命，而是与这个社会相互融合。这在你看完这部小说后就会知道我所说非假。现在当你看到我的这篇文字时或许已经读完了他的小说，你或许还在责怪我没有将小说的精髓写出来呢。在此，只有抱歉，自己文字的拙劣。

文字、流年。

这是我喜欢的两个词，一个代表的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神圣的东西；而另一个则是一去不返的代名词，那是一种绝望。

我希望我们——我和欢，当然还有这个世界上所有热爱文字的孩子。当你们看到这部小说和这篇文字时，我希望我们的有生之年能在文字里流逝我们的流年，然后留下沉甸甸的回忆或者其他让人感到美好的东西。

是的，这是一种美好的希望。仅此而已。?

你在我旁边只打了个照面

五月的晴天闪了电

2007年3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