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 键 词： 最爱 梦中
散文分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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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病床上的我，四周是白白的颜色，还有难闻的来苏水的味道。阵阵痛疼袭来，总感到既将死亡的气息。陪床的是我的女儿，好像长大了，而且结婚很久了。女儿年轻时是一个活泼好动的女孩，只是她清纯的脸上略带忧伤。前些日子一场大病袭来，忽然把我击得没有了生的欲望。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不仅如此，我总感到病态的严重，已觉察死神在向我招手，也许在世的日子为时不多了。
“琪，爸爸有件事想和你商量。”连说话的声音也没有力气。
“爸，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女儿小时很淘气，在我病后突然变得乖巧。
“这是我四十年未了的心愿。你呢，听了后不准告诉你妈妈，免得她生气，为我找个人，跑趟腿。”
“爸，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和妈妈还有什么秘密？”女儿托着腮，疑惑的问。
“你先要向我保证，不然我不会向你说出来，更怕引起你妈妈的伤感。”我感到胸口的沉闷。
“什么也答应你，说吧！”女儿脉脉的望着我。
“好吧！”我吃力的从口袋掏出一张略显微黄的照片，上面是一个年轻的女孩，露着微微的甜笑，一双明眸似在沉思，一掠而过的纯洁印在脸上。
“这是谁？很漂亮的女孩。”女儿接过我手中的照片。
“她叫莹，你也该叫她莹阿姨，是我年轻时最喜欢的女孩，我想见她一面。”
“什么？爸，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心里还惦记着别的女孩？不，是女人，你也太对不起妈妈了。”女儿没等我说完抢过话题，蹶着嘴有点生气。
“是啊！我不想和你说这些，可我四十年来无没忘记她，最后一次见面也有三十多年了。爸爸只想让你捎个信，在我死前能看上她一眼，闭上眼睛时也就毫无后悔的事了。”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听见你说过这件事，你怎么不早说呀！”女儿也许是突然的长大，有些怜惜眼前病危的父亲。或者是死神的催促，让女儿的气愤化作可怜眼前人。
“爸爸从来没有那么喜欢过一个女孩。将死之人，其言也善。上面有她的地址，你找到她说明我的意思，只让她来看我一眼，若不同意，不要强求。”
女儿含着泪花点了点头，给我掖了掖身边的被角，“睡吧，爸爸！”。
女儿把照片藏在上衣口袋里，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向我点了点头，似乎在向我保证。而我久病以来，忽然才感到今天的阳光有些灿烂，今天的心情豁然开朗，病好像有些轻。也许是今天话说得太多，渐渐入睡，连女儿什么时候回家的，也没有了一点印象。
第二天早上，头昏沉沉的，也不知女儿是否去寻找我心中最爱的人，还是去上班了。
妻今天打扮得十分得体，只是略显苍桑的脸上，隐藏着无限的愁绪。妻的头发，因为我的病白了许多，对妻的喜欢源于对妻当年留着和莹一样飘逸的长发，虽然没有了年轻时的美丽。可她安祥脸色，忽然让我感到内心的不安，眼角流出悔恨的泪，浸湿了枕巾，愰惚中又感到妻在用我年轻时给她的手帕，擦拭着我的脸，渐渐在老伴的摩娑中入睡。
这天，又轮到女儿陪床，我想问及女儿找人的事怎么样了。没等我说话，女儿只向我笑了笑，伸了伸大姆指，女儿把带来的录音机放上了刘德华的《真永远》，我带着满足的笑容渐入梦乡。
隐约中听见一个人走进来，我累了，似乎已经睁不开疲乏的眼睛，只听见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
“莹阿姨，我爸爸刚睡着，你先在这儿等等他吧！今天我陪床，放心吧！”
“你爸爸真得好傻，这么些年了，还想着我，不容易，可我也无奈，我们本不是同路人。可我没想到你爸爸竟是如此痴情之人。”似乎莹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有些哽咽。
“莹阿姨，其实我爸爸和你的事，我并不知道，他可能觉得自己这几天身体不太好，就告诉了我，我刚刚听说心里很不高兴，因为在我的心里，爸爸的心里只能有妈妈，而且现实生活中爸爸从来没有提过你，后来一想爸爸也很可怜，所以才去找你的。”
“其实，我这一生，平平淡淡，我和丈夫感情一直不错，家庭和睦。我也知道你爸爸的心里一直有我，虽然我们多年没见面。我们年轻时也没什么事，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你爸爸就是这么偷偷的爱了我一生！”
“莹姨，你很漂亮，年轻时更靓丽吧！不然爸爸怎么会痴心于你四十年而不变？”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了，你爸爸还喜欢听刘德华的《真永远》？这首歌是我年轻时给他点的歌，没想到他听了四十年！”
“怪不得爸爸这么爱听这首歌，我还认为这个叫刘德华的在你们哪个年代多么出名呢！原来是因为莹姨你呀！”
“你爸爸太……”我似乎听到心中最喜欢的人的微泣声。
朦胧中听见莹站起来的依稀的声音，可能是莹要走了，还有女儿肯求她留下来的乞求声。
我想起身去握她的手，别让她走了，哪怕多留一点时间，能够再多看她一眼，却再也起不来身，情急之下大叫一声，突然醒来——
醒来发现，这原来是一个未来的梦。
额头已经沁满了汗水，打开台灯，柔合的灯光照在身边熟睡的妻和女儿的脸上，还有妻有些散乱的长发。望着妻酣睡的脸色，均匀的气息声，突然感到有些悲凉。我会真得长了这么一场不知原因的病，在痛疼中死亡，难道几十年后我会变得老态龙钟，心中想念的莹也会一世不再见面？
女儿今年已经六岁了，十分顽皮，总爱追随在我的身后问这问那，偶尔也会嗲声嗲气的吟上一句“哪一个人，哪一份情，不需要爱人的安慰……”，也许女儿长大后会和梦中的女儿一样，会理解她的父亲，如梦中所言，理解她父亲一生不悔的追求，爱也悠悠；理解她父亲一世无言的爱，情也悠悠！
翻身下床，打开抽屉，拿出夹在日记本里面珍藏了十年的照片，上面的莹笑的那么灿烂，那么阳光，只是这照片还没有发黄，还没有梦中那么陈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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